“妹妹,好妹妹,你别急。且让哥哥给你这画取个名字吧。”薛蝌当时扒着门,准备在妹妹面前好好挽尊一会。
“名字我也想好了。”
“啊?你准备给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晚来一雪无。”薛宝琴不好意思笑笑。
薛蝌的表情很是古怪,摇头感叹,“这画里,一点雪都没有。取这个怎么好,这不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鹤嘛。”徐师在画道上,除了精湛的记忆,也教会他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因为来晚了嘛。所以雪才不见了。”
“我看啊,还是叫月鹤双清图,更贴切些。”薛蝌还在自说自话。
“雁儿,把我哥撵出去。”
“是,小姐。”
换过手炉的春雁,快步来到宝琴身边。见到宝琴对着自己的画沉思,她也想起当日少爷的窘态,忍不住笑道:“说起来,有次小姐不在,少爷还想偷溜进来,在画上题字呢。”
宝琴接过手炉,笑着点点头,“还得把他看紧些,免得又打些鬼主意。”
“就是就是,月鹤双清图,哪里有晚来一雪无雅致。”春雁是个俗人,只要自家小姐说的,那都是对的。
两人又说过一阵话,见自家小姐要坐下看《徐霞客游记》,她便将宝琴的斗篷接去,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得给小姐端些热茶跟点心来。春雁想到此事,就要迈步跨门出去。
“小姐。”春雁半只脚都踩出去了,身体突然停在门栏上。
“怎么了?”宝琴从书中抬起头,发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她看到了自家丫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我想起来,陈家少爷有话传给你。”春雁小心留意着小姐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刚刚才想起这件小事一般。
“哦?是这样啊。”薛宝琴看似随意的点点头,又把视线低下,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道,“陈家哥哥说了什么。”
“他说,谢谢薛家妹妹的好意,最近天气冷,你也要注意防寒保暖。”春雁真是古灵精怪,竟然一字不差的重复,连语气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作怪。”薛宝琴嗔怪一句,随意的挥手赶人,“快去端茶吧。”
“好嘞。”春雁见瞧不出端倪,只好转身离去。
见到贴身丫鬟离去,薛宝琴这才垂下微微颤抖的手,长出一口气道:“这丫头,竟然还想诈我。”
……
……
老陈家的人真是急得上火,眼见着要中午了,怎么陈恒这小子还不知道回家?
家里的大人各有事情要忙,最后是陈信达主动请缨,接了寻找二哥的事情。
也不知这人是费了多少功夫,竟叫他一路找到城外的粥铺来。
“二哥。”
陈恒看到信达时,自己都给吓一跳。将他拉进粥铺,几番交流之后才知道家人的担忧。
事急从权,陈恒只好托信达回去解释几句。
“二哥只管忙自己的事情。”陈信达频频点头,“我回去跟婶娘说一声,就过来陪你一起。”
说完,也不等陈恒拒绝,他已经返身朝着城内跑去。
江元白跟钱大有对这个陌生人有些好奇,凑上来笑问:“陈少爷,这是你们家给你找的书童小厮吗?”
“去你的。”陈恒笑骂一句,“他是我表弟。”
“得嘞,既然是你弟弟,那也是我们的弟弟。”众人笑闹一阵,等到陈信达再回来时,也不再好奇多问。
说来陈信达也有意思,他跟在陈恒身边寸步不离,却连一句话都不说,只默默帮着自家二哥一起做事。其他同窗见到,还真以为他是陈恒的书童,没少开陈恒的玩笑。
到了下午,裴怀贞也收拾好东西过来。大家见山长大包小包提着,不免有些奇怪。
“山长,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我的学生们,都要做个当仁不让的君子。难道我这个夫子,要躲在房间里裹着被子取暖吗?”说完,裴怀贞懒得听学生们的劝诫,直接挥手示意他们各忙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