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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将木匣放到旁边的榻桌上，虽然只数寸之遥，受了伤的食指却疼得打颤。
“干什么？”秦菀一挡，黛眉倏皱，“放下。”
唐榆缓了口气：“我究竟何处惹你不高兴了？”
秦菀眼底一颤，忽而局促，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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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这么晚，你当然是要为我挡的，不怪你。”秦菀淡声。
秦菀的脸色并不好看，仍是白日里那副冷冷的模样，睇了眼茶榻示意他坐，自己则转身走向床边的柜子，去取药膏和白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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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声都没吭。她忽而想起很多年前她刚进宫的时候，他被明贵人寻衅赏了一顿板子，也是硬生生忍着一声都不吭。
唐榆变得愈发小心，摒着气探究道：“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不疼。”唐榆矢口否认，甚至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借着月色，兰薰看清他手指的情形，急得都快哭了！
“这是什么？”秦菀疑惑不解，又怕他再乱动，赶忙上手帮他继续包扎。
唐榆知她心情不好，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她取回东西放在他身边的榻桌上，他就抬手要拿：“多谢。”
她抬眸看了看他：“疼的话就说。”
唐榆下意识地一避：“我自己来吧。”
“进来吧。”秦菀垂眸，说罢就自顾转身先往里走去。唐榆怔忪一瞬，赶忙跟上，又听她吩咐兰薰：“你还是去大夫那儿一趟吧，让他不必过来，直接去唐公子的住处等就好。”
秦菀的视线扫过他额上的冷汗，薄唇一抿，语气终于撑不住地缓和了下去：“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直至放下的一瞬，他长舒了口气。
唐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情，轻道：“我傍晚去东市的首饰铺，给你挑了个珠花。”
他这一喊，惊了兰薰一跳。兰薰不敢装没听见，忙将门打开：“公子？！”
唐榆低眼不言，进屋见没有婢子值夜，便知她是有意支走了兰薰。
房内的秦菀也一栗，她本坐在窗边茶榻上读着书，近乎刻意地将外面的争执置若罔闻，这一声叫却猛地将她的思绪扯回来，她一下子变得什么也顾不上，丢了手里的书就回身扒去窗边。
问这话的时候，她正好刚帮他包好伤得最轻的无名指。唐榆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趁她去剪下一段白绢，伸手就将左手往右手的衣袖里摸。
秦菀想拦都没来得及，只听他深吸了口凉气，额上的冷汗也冒得更厉害了一阵，他屏息缓了缓，从袖中取出一方狭长的木匣。
兰薰拼尽全力推门，不肯让他进来。唐榆倒不敢用尽全力硬去推她，一则怕推得伤着兰薰，二则若落个强闯姑娘闺房的名声总归也不好听，心下只求兰薰别关上门，再说说情就能放他进去。
秦菀一愣：“买这个做什么？”
“怎么总这样不管不顾的。”她呢喃着埋怨，拿起剪刀剪了一截白绢，仔仔细细地覆上药膏，伸手就要帮他包扎。
才几息工夫，他左手的食指中指与无名指便都肿起来，前半截变得青紫。其中压得最厉害的食指还碾到了指甲，令指甲一侧隐隐脱开了甲床，露出来的部分血肉模糊。
二人于是推得“势均力敌”，忽而一瞬兰薰更用力了两分，门板被推得一合，外面惨叫骤起：“啊！！！”
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直让唐榆脑中嗡鸣，好生缓了缓才听见兰薰带着哭腔在说：“公子恕罪！奴婢……奴婢这就请大夫去！”
秦菀轻手轻脚地给他包扎，生怕弄疼了他，可十指连心，她放得再轻余光还是看见他眉心跳了一次又一次。
唐榆一僵，隐含困惑地望着她。秦菀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三指上，心里搐得一阵疼，有那么一瞬还回想起了他曾经受尽极刑的样子。
兰薰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另一个女声。这声音不急不躁，轻轻悠悠的，只隐隐透着三分不满。兰薰回头一看，不禁有些心虚，低着头嗫嚅道：“是奴婢不当心，伤了唐公子了，姑娘……”
秦菀立时瞪他，他当即就不敢再躲了。
唐榆本也无意责怪兰薰，可这份冷淡却让他不安。他一时连手上的伤也顾不得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秦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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