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打开自己的钱包,在手机上搜索,哪里有更便宜的理发店,能把她的头发染回来。
桑未眠最后将目标落在她打工的那个工厂郊区的理发厅上,那是个混有很多“功能”的理发厅,如果那个烫着一头小卷磕着瓜子在外面招揽男顾客的老板愿意的话,或者她能从货柜上拿一支黑色的染发膏给她。
又或者,她是不是可以自己去买一支,自己动手就可以?
她发现爱情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好奢侈的东西。
她从来都不在意的东西在遇到他之后,却成了那种让她患得患失的酸涩。
她最后辗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最后回到她那个旧工厂。
今天的她没有心情和保安大叔解释她不是“闲人勿进”的那个“闲人”,直接从侧门边上那个低矮的墙翻进去的。
桑未眠躺在床上想,等明天吧,明天她和顾南译说一下,过几天他们再见面。
她需要偷偷地把她的头发搞好了。
她知道自己很难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和他匹配的。
但即便是那样,她也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周整一点。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以这一场和他“露水情缘”的“玩玩”中显得更“势均力敌”一点。
桑未眠最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睡着了的。
但第二天,她被电话吵醒。
顾南译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来。
他说,快出来,桑未眠。
桑未眠迷迷糊糊地问他:“怎么了?”
顾南译:“我在你宿舍楼下。”
桑未眠醒过来了:“宿舍楼下?”
是学校的宿舍楼下嘛,她从来都瞒着他说住在学校里,他这会怎么去学校宿舍了。
她这下彻底醒了,在那儿支支吾吾:“顾南译,我……我没有住在学校。”
她打算坦白。
“我没说学校。”他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语气轻松,电话那头还充斥着晨间鸟儿鸣叫的声音,“你楼下呢,快点儿的,带你去吃早饭。”
她楼下吗?
桑未眠她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蹿进她那双地摊上买的裸色拖鞋,啪嗒啪嗒地在室友醒来之前趴在宿舍楼的窗户上往下看去。
顾南译的车果然在那里。
所以他知道是吗?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逃避和隐瞒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桑未眠只能这样的,把真实的自己暴露给他。
她穿好衣服来到楼下,敲开门,门窗缓缓落下。
桑未眠看到他的一瞬间,惊呆了。
坐在车里的人不长的头发染成了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