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响起,脚边升起一道四处袭来的狂风。
天空顿时换上一层阴沉沉的滤镜。
掉落的香槟粉色的玫瑰花瓣随着这一道风被卷起,沾在她杏白色的裙摆上,裙摆上顿时遍布的玫瑰花像给她换上逃离的盛装。
她盘起的发在这种仓促又浪漫的逃离中散落下来,发梢上也落上花瓣,沾满了低矮的灌木丛遗落的叶片。
即便远处的天色是山雨欲来的,但前方的路是清晰明朗的。
直到远处的乌云逼近,豆大的雨点落下来。
从花园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
顾南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伸手举过他们两个的头顶,挡着雨。
那些密密麻麻像针脚一样的雨落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黑色笔挺的布料并不因为它们的潮湿而变得软弱。
顾南译管着头顶的外套,不得不松开她的手,只是在这种大雨的狼狈中,叮嘱她:“靠近点,别淋到了。”
桑未眠顿了顿,她唯一空下来的那只手,攥着他里面那件绸缎衬衫的边角,好像那是他和她的链接一样,那小小的被她攥在手掌的衣角决定了他们不会再在一场大雨中走散了。
而她的另一只手,几乎是拉不住她的裙摆了。
于是她就随它掉落下去,
随它和那些雨水、花瓣、夏季的泥土搅和在一起。
反正春天已经过完了。
——
两人来到车里的时候都是狼狈的。
顾南译把桑未眠安顿在后座,把她恼人的裙摆往车厢里塞,而后从后面拿了块毯子给她,对她说到:“先将就一下,没多久就到了。”
“去哪儿?”桑未眠下意识问他。
“去我那儿。”他坐回驾驶室,关上门。
“去你那?”桑未眠是疑问句。
“不然呢。”他转过来,“你去哪儿都会被找到的,这个时候,你还是消失不见的好。”
桑未眠想到刚刚酒店的那场闹剧。
估计现在所有人都当她是受害人满世界地找她。
桑未眠想起自己手机都没带,她对着驾驶室的人说:“可以借一下手机给我吗?”
顾南译随即把手机给她。
“有密码。”桑未眠递还给此刻要发动车子的人。
顾南译没回头:“密码没改,你知道。”
桑未眠垂眸,他没改密码吗。
他的密码是0906,那是桑未眠的生日。
他从前说他记性不好,怕记不得她生日,就把手机密码改成了这个。
从前在一块的时候,下半年的时间里他基本上虽然都在昌京,但她这个明明在下半年的生日,他都会过来陪她过的。
即便那个时候桑未眠不爱过生日。
因为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她是个没人要的弃婴,生日的日子是孤儿院妈妈捡到她给她上户口的日子。
但顾南译却说没有关系。
生日嘛,本来就是给爱你的人一个更爱你的借口。
给爱你的人一个机会,一个能在这一天什么都不做,只全心全意念着你的机会。
那让她动容。
桑未眠从来都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