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种离开他的痛苦,那些没日没夜的回忆那样蚕食她的思想,她一边要克制地告诉自己他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一边又痛恨自己身无长物却偏偏有那么多可怕的自尊。
她在春姐的这场葬礼后想起人生的很多事。
想起过去她遇到的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她的生命中远去。
尽管她那样的克服自己,试图留下他们。
试图不再当那一只孤独的鲸鱼。
可她都失败了,她以为她这一生都只是那样的哀声鸣叫,直到死亡把她归还于同样空寂的大海。
但她在那一场江南落英里遇到那个眉眼懒散的他。
她生来都孤独、拧巴,他的光芒万丈让她一边倾慕地想要接近,一边又在阴暗处嫉妒地想要远离。
但是最后,她的鲸鱼最后也只会栖息在他的那片海底滩涂上。
不管她游去哪里,他都永远在那里。
那天桑未眠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好像要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一次性哭完。
直到哭到没有力气。
他带她回了自己定的那个小镇的酒店。
梅雨时节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在那个频频打雷的夜里,桑未眠从梦中醒来,紧紧地抱住他。
顾南译温暖的手臂伸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手掌摸到她脸颊的时候,发现她的脸上挂着冰冰凉凉的泪水。
“怎么了这是。”他语气里带点着急的关心,想要起身开灯。
桑未眠却出声阻止他:“顾南译。”
“嗯?”
“三哥。”她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对不起。”
她因为那些自卑和敏感,差点就那样的错过他。
春日未眠
在这样一个算不上宽敞的小镇宾馆里。
他们睡得很局促。
她甚至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顾南译一边心疼,一边安慰。
哄她睡着后,他以为她是被雷惊醒,估计是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里难过,谁知她却跟自己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
她哪里有对不起他。
而且对不起这种词,太沉重了。
他觉得他们的关系,不需要用到这样的词。
不知是不是想把话题带得轻松些。
“你是要出轨了?”他警惕地这样看着她。
她这点警惕把桑未眠原先的难过搞得不上不下的,桑未眠抽了一把鼻涕,眼泪都没有收回去就不想哭了,嘟囔着骂他一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