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招轰散灵识时,花信抬了一下手。
那只手碰到云骇背上的那一刻,灵识散如飞尘。
云骇被飞尘迷了一下眼。
他合了眸再睁开,身下的泥石地面已然空了,那个布阵之人不见踪影。
这是死了还是逃了?
……
云骇有些茫然,他怔忪良久才站起身来。
数十道白色经幡成了碎帛,在方才杀招的冲击之下推到了极高处,又慢慢飘落下来。
云骇就站在那其中。
明明是接了传书,敬守职责来大悲谷除祸的。明明对付的是邪魔,但他却忽然陷入了空落落的茫然里。
他四下环看一圈,忽然没了追找的兴致,一言不发拆了藤蔓毁了邪阵。
那藤蔓被他亲手连根拔起时,他的心脏不知为何漏跳一下,那极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他抓着藤蔓,看着那上面盛放的花枝顷刻皱缩、枯萎,耷拉零落,与泥石混为一色,只觉得自己的仙力也被抽离了一股似的。
他蹙眉良久,掏了一封符书,凭空抓了笔在上面写划:「我在大悲谷碰到了一些异事,想求教一二,不知仙首在灵台还是在宫府?」
他将符书散出去,顷刻就收到了回音。
他将符书展开,上面是花信熟悉的字迹,写着:「灵台,正当无事,有何异动?」
云骇神色松下来。
他提笔回了一句:「碰到一个十分古怪的邪魔,说来话长,回去讲与你听。」
他散了符书,不想再在这大悲谷底多留一刻,连狼藉都没清,便一个掠身离开了。
萧复暄和乌行雪赶到大悲谷,跃进地底仙墓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乌行雪朝长谷深处掠去时,低声道:“我猜又是将将晚了一步。”
尽管有所预料,但当他们落到最深处,看到满地狼藉时,脸色依然沉了下来。
乌行雪环扫四周,道:“封家如此,大悲谷亦是如此,上面那位算得精准,时间也总掐得正好,不早不晚,永远只差一步。”
这种永远只错失一步的感觉,与其说是戏耍,不如说是惩戒。
仿佛灵台天道在借这一个又一个地方,让他们明白,有些争斗不能叫争斗,而是徒劳。
这就像在回答之前乌行雪的责问——
它要世间有善有恶,便有善有恶。要世间生死无常,就可以无常。它要换个人间,那就谁都不能挡。
他们一直试图将乱线上的灵王引过来,让对方亲眼看一看那些端倪。但灵台永远快他们一步。
如此下去,眼看着就要变成僵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