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雪又道:“再之后呢?”
“再之后?唔……大人你回来之后又静坐调养了一会儿,便支着头小憩了片刻。”小童子说,“再睁眼就是刚刚了。”
小童子这么一溜说下来,同乌行雪记忆里的没什么差别。又有往来的传书作证,将前后都串联了起来,好像他在落花山市这一晚的经历确实如此,没什么问题。
乌行雪又兀自坐了好一会儿,才对小童子说:“行吧,可能是我睡糊涂了。”
小童子不明所以,问他:“大人原本以为怎么了?”
乌行雪想了想道:“以为……”
“以为有人对我做了些手脚。”
小童子道:“怎么可能呢?大人可是灵王啊。”
小傻子语气十分骄傲,听得乌行雪哑然失笑,欣然点头道:“有点道理。”
世间能对他做手脚的人屈指可数,做了手脚还难以捉查的更是万中无一。萧复暄倒是有机会,但天宿大人犯不着。
而除此以外……
总不至于是灵台天道。
所以那次从落花山市出来后,乌行雪并不记得自己在那场深夜里去过客栈后院,进过封禁之地。
他也不记得自己看到那些倒吊在庙宇里的灵缚时,心里烧起过蓬勃怒意。
他同样不记得自己去过封家,质问过封徽铭那些与萧复暄因果牵连的灵缚究竟由谁聚集。
他只记得在那之前和在那之后的事情,中间这段统统成为了静坐休养时的一片混沌。
所以那之后,他如常在仙都又呆了二十多年。
他竟然在仙都安稳地又呆了二十多年……
后来的他再想起那二十多年,只觉得茫然而荒谬,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第83章谬事
二十多年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将近半生了。足以让黄口小儿拔节成人,足以让盛年之人垂垂老矣。
但是对于仙都来说,只是眨眼之间。
在那二十多年里,众仙各司其职,一如往常——
乌行雪还是常接天诏去斩那些乱线,只是办完事后,他有很久都没有再踏足过落花山市了。
那就像是一种冥冥之中,他明明不记得那夜所见的事情了,也不记得当时的愤怒,但他似乎下意识避开了那个地方。
而且每当他斩完乱线,要往落花台那个方向去时,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横插进来,以至于他常在中途改变主意,要么径直回仙都,要么去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