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突然笑笑：“你也不用操心梅姨，她在某方面是我偶像，早些年搁股市里套牢的那些股票，她在低位补了仓，前两年最高位的时候都卖了，早些年的征地赔偿款，她拿来投资了两个门面，还在城郊那边以你的名字购置了一大一小两套房，配套的还买了车位，都出租着呢，前几年那里通了地铁，又建了校区，租金方面还可以，经济方面不担心。而且听说你爸也定期寄钱回来，这些年在经济方面我也没帮上你们什么。”
莫思瑶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妈也是我偶像。不过……我妈连这么私密的事都跟你说了？”
他颇有点小骄傲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你们家的钥匙，这些年你们家水电维修都是我承包的。”
约摸从莫思瑶出院后的那天开始，顾南每天都将发生的大事记录下来，并逐渐把这变成了一种习惯。一开始还带点剪报内容，后来大概是因为这样更耗时，他索性改为手抄。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下来，那些本子都累积成了好几册。
最开始的那本，他的字是难看的，歪歪斜斜，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抄得工整。后来他似乎开始练字，还开始练习画画，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无关于你起步的年纪，逐渐地，循序渐进地，他练出了一手好字，画的插画也从简单变成复杂，又从复杂回归到简单，寥寥几笔，却更活灵活现。
摘抄本掺杂着他的想法，他还学着抄古文，抄诗词歌赋，抄优美字段，顺便写一些心得体会，有时候他大概太忙，只寥寥几笔简笔画。
妈妈说他每天都坚持不懈地读给她听，从生涩到熟稔，他一步一步走来。
本子的最后一页都写着——花又开了，你该起来看看了。
莫思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此刻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情，她从小衣食无忧，备受父母宠爱，有迁就她的青梅竹马，有待她亲切的同学朋友，有爱护她的老师长辈。她顺畅的生活因救他戛然而止，他却以另一种方式逐步弥补，到底谁亏欠了谁，她不知道。
只是这一刻，她感激这个世界没有放弃她，对她仍温柔以待。
“你是不是还有本手工制作的全市火锅指南？”
他微微挑眉以示诧异，随后他点点头，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带着本他亲手画的火锅指南，其质地和梦中的何其相似，上面一页一页满是诱人图案，色彩倒不是很多，偶尔着色的红与绿，却是栩栩如生，分外勾人。
“你现在还吃不得这些，等你身体恢复到能吸收这些了，我带你一家一家吃过去。”
莫思瑶也不吱声，泪眼汪汪地把这本册子揣在怀里，一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模样。
“感动了？”顾南问。
“嗯。”莫思瑶拼命点头。
他叹气：“我给你抄了十二年的手抄本，怎么不见你感动成这样。”
莫思瑶抬眼看他，吸吸鼻子：“你不懂。”这是她梦中的东西，“那什么甜品的，西餐的，也不要藏着揣着了，我都要。”
“你又知道我给你做了？”
“知道啊，”莫思瑶揉揉鼻头笑了，笃定地道：“就算没有，你也会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