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巫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那为什么叫我?】
棠渔僵了一下,支吾道:“呃……这个……”
眼看着宿舍近在眼前,脑袋里灵光一闪,棠渔转移话题道:“我的宿舍是单人间,那就不用保持人设了,哈哈。”
言巫见他这样遮掩,目光掠过他身后那亦步亦趋,随着夜色加深而显现的更加张狂的黑影,好心的放过了他,然后就这样看着那道黑影,跟着棠渔进了宿舍,和他一起锁在了狭小的单人宿舍内。
棠渔没再听见言巫的声音,竟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询问言巫为什么不出声了,他听言巫的意思,明白了言巫也不是无时无刻都会在他这里的,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发散思维。
巫住在哪里呢?在他的脑子里?那巫在他的脑子里忙什么?不过巫能够控制他的动作,不管怎么想,还是很厉害啊,还好巫和他是一边的,如果巫想要伤害他,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想了一会儿,棠渔终于起身去洗漱,宿舍虽然装潢不行面积也狭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宿舍内有独立的卫浴。
不过怎么想还是很奇怪啊,这所学校集合了这么多的豪门之子,却依然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只有那座礼堂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宿舍虽小,床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学校常见的铁架床,却装了并不便宜的甚至是奢华的独立卫浴。
而且棠渔还观察到,这间宿舍的墙壁上还有床被挪动的痕迹,可见这间宿舍原来并不是单人宿舍,是为了他这样的身份单独开辟出来的,可是既然能破这个例,又为什么不把学校装修的好一点呢,想必这些无法无天的少爷小姐的家庭,很乐意给学校投资。
想不通啊。
棠渔刷着牙,看着镜子中满嘴白色泡沫的自己,脸色有些憔悴,大概是白天太耗费心神的缘故,现在安静下来他只觉得疲惫。
他低头吐出泡沫,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镜中在他身后出现了一道修长的黑影,那道黑影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怨煞之气,呈实质性的黑雾重重,将那道身影淹没,然后又逐渐变淡,最后,露出一张苍白无比的清冷神颜来。
棠渔漱完口抬起头来,镜中只有他自己,他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又拍了拍脸,然后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镜中再次出现那张苍白清冷的脸庞,是令人惊叹的容貌,却拥着着漆黑一片的眼眸,完全看不见眼白,眼型是好看的桃花眼,却因为他的苍白染上了极致的冰冷,眼尾一颗血红色的泪痣坠在那里,泣血一般,他的鼻梁很挺,唇也薄,没有一丝颜色,是一双天生多情桃花眼都拯救不了的高级厌世脸。
冷漠,阴郁,像是常年生活在看不见光的深渊里,直到和地底的污泥融合在了一起。
他转头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随着灯光啪的一声熄灭,他又被留在了那一片无望的黑暗里。
杀不掉——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
为什么——杀不掉——
修长苍白的手指抬了起来,指尖析出像是石油一般流淌的黑色物质,很快就追上了少年的脚步,然后缠上了少年雪白的脚踝。
热的,软的。
过于柔软了。
他漆黑的瞳眸中掠过一道疑惑。
棠渔之前,有这么柔软吗?
黑色的物质还在向上攀爬着,爬过少年雪白的小腿,大腿,又缠上了少年柔韧的腰肢,作为这些黑色物质的主人,霍祁厌忽然吞咽了一下。
好饿——
明明是个恶心的东西,为什么闻起来,好香——
想吃——
棠渔忽然哆嗦了一下,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腰,表情惊疑不定,那种之前感受到的凉意,又出现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因为洗漱而泛着粉的小脸瞬间苍白一片,他颤声喊道:“巫……你在吗?”
【我在。】
被回应的话给了少年些许安全感,他鼓起勇气看了看周围,才问道:“我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是在不敢说出那个字,尤其还是越来越深的夜晚。
黑色的物质已经缠绕到了少年纤细的脖颈,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黏腻·触·手·缠满了全身一样,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冲击出一种强烈的震人心弦的美感,让言巫冰冷已久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发热。
他眼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贪婪,开口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