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却将目光微微偏移。
“我们先说好,接下来只能我说话,你不可以开口。”她说,“因为我会紧张,如果你打断我,我恐怕会讲得很乱。”
顾雨峥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下她的要求,以眼神示意夏蔚,可以继续。
夏蔚深深呼吸,肩膀上扬,又缓缓下落,尽量保持微笑:“说来奇怪,每次碰到你,我总会有些很奇怪的反应,做些很奇怪的事。就比如,我从来地。
夏蔚甚至不敢直视。
“我要先和你道个歉,为三件事,一是悄悄拿了你的校服,这非常不体面,”她语气诚恳,“二是为我那时的胆怯,我早该勇敢一点,起码高考之后,我应该主动去认识你。”
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
夏蔚低着头,两只手搁在腿上,手指交错相绞,汗水使指腹都变得滑腻。
她又一次深呼吸,以缓解紧张。
眼睛闭起,再睁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积攒能量。
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她仍旧低着头,却是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她说:“第三件事,对不起,顾雨峥,郑渝告诉我你们见过面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
但是。
“但是,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迈出这一步。”
霎时寂静。
咖啡店原本便人少盈发过去,收获了一个白眼:[我那时脑子有问题,才会替黄佳韵上场。]
每每提到多年不见的人,话题就会莫名奇妙变沉重。夏蔚早上在签到处还特意翻了翻名册,没找到黄佳韵的名字。
打定主意销声匿迹的人,即便掘地三尺,也未必寻得到踪影。
相比之下,夏蔚就技术拙劣,别说藏起一个人了,她连自己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要被人掀起来示众。
想到这里,四处环视。
然而人太多了,她没瞧见顾雨峥那树几步远的地方,在等她。
今天的穿着又不大一样,一件黑色毛衣,比较休闲的风格,整个人却显得更为清肃,身形颀长,寒凉感更重,即便是在一片暖色的校园秋景里。
这让夏蔚莫名想起许多年前,她见他的第一面。
不必说,她知道他在等她。
况且有些事总要说明白,拖延不是办法,于是夏蔚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嗨,”她主动打招呼,“刚刚一直没有看,背景纯音乐又刚好在此时行进到两首之间的间隙,因此,周遭安静到肃杀。
顾雨峥先是微讶。
紧随其后而来的,便是铺外公,夏蔚把接下来几天能推的工作都推了,在家里多住了几天,还给外公挂了医院假期后的专家号
国庆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郑渝发来了快递,巨大一个箱子,稻香村和张一元,全是北京特产,意思很明显,是和夏蔚道歉。箱子里还有个小信封,一小截干枯的树枝从里面掉出来。
高二那年的圣诞节,夏蔚欠郑渝一个新年礼物,当时说得明白,古人折枝,遥寄故人,以后你想要什么东西,拿这个找我换。
“十年之约,就差一年。”郑渝发消息来,“换你一个原谅,行不行?”
最后一天假期,夏蔚闲来无事,又去了一次荣城一高,在学校附近转悠。
校门口的店也差不多都更新换代了,唯独心宜书店还开着。
夏蔚想进去想找几本漫画,却发现漫画书天盖地的茫然与失落。
外面起风了。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玻璃店门外,被秋风席卷的落叶,高高扬上半空,然后不知所踪。
一些浓烈的心迹也跟随不是借着望远镜看向从前,把遗落在过往路上的一片片叶子捡起来,捧在手心,误以为那就是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