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祥兴十二年三月十五日。
汉江江面,百余艘战船逆水行行,向南郑进发。船桅高悬巨帜,“宋”字赫然入目。
最前面,赫然是两艘新式蒸汽机铁甲舰。蒸汽机隆鸣,声震如雷,烟囱中浓烟滚滚。其后则为老式木质战船,无数纤夫沿岸而行,竭力牵拉重载战船。
无奈,此种完全依靠人力驱动的战船,若逆流而上,其动力定然不足。即便有风帆助力,在水势湍急之地,仍需纤夫牵拉。
宋朝的蒸汽机动力船还是太少了。
从鄂州出发,沿着汉江抵达汉中,走水路全程长达近三千里,其中的艰辛不言而明。
途经复州(今仙桃市),潜江,长林县(今荆门市沙洋县),宜城县(今襄阳市宜城市,县级市),襄阳,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市,县级市,归十堰市代管)。
宋军船队一路西行,沿途经历多少次的大小战阵,已经没人记得清楚了。
只记得大宋水师突破一个又一个的蒙元关卡,击退沿岸无数元军的阻截。特别是宋军在突破襄阳重镇的时候,可以说战场上炮火连天,枪声不停。
但那个时候的赵与珞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收复这座重要的战略要地,只是将元军水师、步兵一顿胖揍之后便匆匆继续赶路而去。
经过十余日的昼夜不断航行,终于抵达一个叫夹河镇的地方。
夹河镇古称“长罔”,又称“夹河关”,满清时期改名“夹河镇”,沿用至今。
这里是夹河和汉江交汇之地。两河水流交融,声势更大,继续向着长江奔腾不息。
船队的速度并不慢,但此刻赵与珞的心情却更加焦躁起来。
“殿下,船队已经到长罔了。”江钲立于船头,看着眉头紧皱的赵与珞,暗叹一声,上前宽慰道。
“让儿郎们坚持一下,加快速度。”赵与珞凝视着宽阔的江面,良久,缓缓开口说道。
“末将得令。”江钲的心情也是如此,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南郑。
“殿下,前面就是陕西地界了。”江钲指了指前面,说道。
又经一日的航行,大宋水师终于抵达洵阳县,即后世的洵阳市,再前面便是金州,即后世的陕西安康市。
再往前行,汉江河道向北转向。
“殿下,前面便是南郑府了。”江钲兴奋地说着。
历经千难万苦,大宋水师终于抵达洋州附近,也就是后世的陕西汉中洋县。
视线豁然开朗,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官家的情况如何?”赵与珞的表情依旧凝重,并没有多少轻松感。
“殿下不必过于担心,有大举陪同,官家必然无忧。”江钲道。
“本王不是担心这个,如今蒙元乱做一团,我等必须尽快把消息奏与官家。”
时间倒转到图勒河畔的那场蒙元和海都的大决战,随着忽必烈的死亡,海都战死,燕王铁穆耳的身负重伤,一场在军中争夺最高权利的斗争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伪元故太子真金的长子,梁王甘麻剌趁机联络随军的宗亲、权贵意图自立。
虽然是孛儿只斤·甘麻剌忽必烈的嫡长孙,但他面对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无他,只因为甘麻剌常年远离中枢,这就造成了忽必烈身旁的朝中重臣对其并不感冒。
毕竟,不管是忽必烈还是其心腹们一致看好的都是燕王铁穆耳,虽然此时的铁穆耳还没有取得太子金印。
皇帝死了,接班人却没有人选,各方势力必然蠢蠢欲动。
甘麻剌野心不小,但一时片刻之间也不敢轻易发动政变,毕竟对方人马众多,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当夜,元军把忽必烈的尸体收敛起来,装上大车,并覆盖上厚厚的冰块,缓缓朝大都方向撤退之际,两名怯薛军将士却偷偷取得战马,悄无声息地从大部队中逃离出来。
在黑夜的掩护下,两人在逐渐远离大部队之后,两名军士才敢骑上马,纵马疾驰,一路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