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王姑娘笨,王姑娘好可怜,我看她一脸很想嫁给怀公子的样子。」乔喜娘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王秀娟的行为不可思议,「怀公子还没进来时,她就很心急,等怀公子进来,她就更急了,好像随时会举手说「选我,选我」,后来怀公子让她走,居然还哭了,想让人家解释为什么,啊对了,怀公子长得很好看喔,眼睛很亮,感觉有宝石在里面一样,十个吴家小哥加起来,也没他一半好看,只不过说起话来有点太干脆,不过不算什么大缺点啦,他讲的也没错,只是一般人不会这么直接。」
乔华丰想,怀应时什么身分,可以爽快直接,又何须婉转应对呢?
柳氏却是想到另一个方面,「他说话会不客气吗?很自大,咄咄逼人那样?」
「也不至于,只不过都是命令句,大概就像他自己说的,讨厌笨蛋,所以想把话说得清楚,省得有人乱解读,导致误会发生,直接是直接了些,但倒也省心,不用猜。」
「喜娘,那老实说,怀应时这人可能相处?」
乔喜娘听出弦外之音,「娘,你该不会……」
「我听着听着,觉得好像还行。」
柳氏原本并不认为嫁给怀应时好,撇除正邪,女儿如珠如宝养大,总希望嫁给一个喜欢的人,夫妻和乐度日,怀应时那样的男人,喜娘怎么约束得住,但现在看女儿说起他的样子,外貌好,态度也不错,显然不讨厌——年龄相当,不用伺候公婆,对下人大方,对妻子也不会太苛,更别说妻子能回家小住,以丈母娘的立场来说,算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女婿人选。
张家即使就在两条街外,但若女儿嫁入张家,别说回家小住,恐怕回家看看都不可能,毕竟出嫁后就是夫家的人,哪个夫家能容许媳妇回娘家,一定不喜欢。
怀应时一年有十个月不在,扣除春节,喜娘还能回家小住一次,一年能见上两次面,对她这个怀胎十月的母亲来说,可没什么比这更好。
乔喜娘看母亲目光炯炯的样子,大概已经知道母亲想法有变,「就一般般吧,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可也不会是个难相处的人,他自己都说了,温柔体贴都没有,但他也不会为难妻子。」
柳氏点点头,要丈夫温柔体贴那是要好命才能这样想,一般人啊,不为难妻子就行了,「喜娘,你明天也去听琴吧。」
「啊?那染布庄怎么办?」乔喜娘急了,她来馨州,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啊,「不是已经说好要去看看,染场好不容易才肯让外人进去看的。」
「染布庄又不会跑,总之,你明天去听琴。」
乔喜娘看着自家爹爹,乔华丰正想开口劝劝,却没想到柳氏一个竖眉,「不准反驳!」
乔华丰吞了口口水,看向女儿:爹尽力了。
【】
母亲有令,乔喜娘隔日便乖乖出现在赏霞亭——其实,她并不是排斥怀应时,只是单纯对染布庄更感兴趣,但母亲既然命令她现在要对他有兴趣,她当然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譬如说,弹琴弹得不错。
她早来了一些,怀应时跟几个丫头已经在亭子里了,丫头们烹茶的烹茶,拈香的拈香,各有事忙,但却安安静静,男人便在这样的氛围中,拨弄着手中的伏羲琴。
见乔喜娘进了亭子,丫头自然赶紧上前招呼,铺垫子,奉茶,男人微一颔首,手却没停,乔喜娘也没打断,静静的听,听着听着,很快惭愧起来,人家的琴声比她还好。
一曲既终,男人拿起茶杯,「多谢乔姑娘赏脸,在下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乔喜娘连忙拿起杯子,「公子客气。」
「还以为姑娘们会晚些才到。」
「现在不是申时吗?」应该是吧,话说院子里有日晷,她没看错啊。
怀应时笑道:「是申时。」
乔喜娘疑惑,约申时,她也出现在申时,他居然说,以为姑娘晚点才会到,啥意思?
她心中疑惑的时候,却不知怀应时此刻在心中给她默默了加了一些分数。
原本在他的想法中,晚半个时辰内到都算不错了,名门淑女,多的是端着身分的,大概都觉得准时是失了身分,晚到才显尊贵,表妹偶尔会随着姨母到云山小住,用膳时间永远不准时,总是等到大伙吃得七七八八,这才姗姗来迟,他自然不喜,但也不想说表妹,倒是母亲的陪嫁嬷嬷说过,关姑娘这才叫有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