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支着小脸听着很认真,好奇问道:“哪里好吃的多呢?”
陈爷爷和蔼笑笑:“想来应当是京城和应天府,那儿可算得上富饶富贵之地,爷爷记得有一次误入一间繁楼,里头最贵重的一道菜便是一只清水鸡。”
“罐罐家有好多鸡!”
罐罐眼睛一亮:“罐罐家也富贵!”
陈爷爷宠溺笑笑:“那罐罐你可知那繁楼里的清水鸡吃甚么东西?”
罐罐小手做出割草捞耙的动作:“吃鸡草!罐罐和哥哥天天都要打鸡草喂小鸡。”
“那一只鸡值就要三十两纹银!”
陈爷爷叹息一声,似是觉得贵人奢侈:“我们便问了走堂这鸡如何这样贵?那走堂轻蔑一笑,说见我等穿着就不似应天府人,怕我们羞愧,还特意给我等推荐了最便宜的鸡,说是那母鸡平日里只吃人参、珍珠、海参盾鱼。于是,我等强撑着颜面要了那三十两一只的便宜鸡,如今我还能忆起那滋味……”
说着又说了应天府和京城几道极其贵重豪横的菜品来。
罐罐哇了一声,吸吸口水又小手捧脸:“那儿的人吃一道菜,都快比罐罐和哥哥一年吃的东西贵啦!”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小的凤阳镇终究困不住你兄弟二人。”
陈爷爷轻声道:“爷爷今日与你讲这些,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各地风土人情,日后你走南闯北,见到任何事物都会不惊不疑,也省得落入旁人圈套。”
“爷爷,罐罐记得了。”
罐罐肉乎乎的小脸蛋贴贴陈爷爷的手臂:“等罐罐长大了,带着爷爷和哥哥再去吃那吃珍珠的小母鸡!”
陈爷爷叹息一声,慈祥道:“等咱们罐罐长大了,爷爷怕是都老的走不动路了。”
“不要呢。”
罐罐皱着小眉头:“爷爷不会老,爷爷要一直陪着罐罐!”
“人都会老,爷爷若是不老那便成了老妖精了。”
陈爷爷轻轻揉揉罐罐的小脑瓜:“不过爷爷也希望能一直陪着罐罐,看着罐罐长成漂亮俊秀的汉子,到那时候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罐罐眼睛一红:“就是不要爷爷老!”
站在门户的魏承忙走出去,他怕再晚点这罐罐又要掉金豆豆了。
“罐罐!”
“哥哥!”
罐罐跳下椅子扑到魏承腿前,摇着他的手:“哥哥,哥哥,罐罐不想要爷爷老。”
又抽抽噎噎小声道:“杏儿的爷爷就是因为老了,就把杏儿托付给了罐罐。”
那小黑狼再也没有爷爷了。
陈爷爷听着心里阵阵发酸,还是笑道:“瞧瞧这罐罐,爷爷真是没白疼你,莫要哭了,爷爷这不是还没老,还陪着你和哥哥吗?”
罐罐撇撇嘴,还是有点点难过。
魏承也拍拍罐罐肩膀,劝道:“陈爷爷说得对,罐罐莫要难过。”
等到离开陈爷爷家,魏承边赶驴车边对闷闷不乐的罐罐道:“陈爷爷如今年龄大了,咱们平日里多照看照看他,我记得家中还有不少三品叶人参的参籽,哥哥一直没舍得卖,到时候问问钟掌柜能不能入药给爷爷做成补品。”
罐罐小脸露出点笑意,想到什么道:“可以把那个小人参抓来!”
魏承笑道:“前些日子翻地没见着它,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咱们家,且说那次问了它要根参须,它只给了小小一截,我倒是觉得不是它抠门,而是这东西不能乱给,若是指望不上它,咱们便用一些参籽也是成的。”
罐罐点点头,乖乖道:“好吧。”
魏承见他不再因着这事难过,还兴致满满的说起今日所学,也就放下心来赶车回家。
这一路上他们听到不少人讨论病鸡的事情,村路上还有不少在官差捉拿私藏病鸡之人。
虽说鸡贩子买卖病鸡一事被官差及时拦截,但还是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人上了当,没过几天就听说有几个村子也生了病鸡一事,好在各村里正做主将这些被传染上的病鸡全都烧死。
这场鸡瘟也让今年镇上的鸡和鸡蛋尤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