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痛哭出声，捂住了脸，“胡善泓察觉到了，用我的妻儿老小威胁，我没有办法，只好向胡善泓透露了大人的行踪。”
nbsp;nbsp;nbsp;nbsp;“后来的事我便不知道了，总之不久之后大人便……”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不想被外面的下人听见动静，连哭泣都是无声的，但泪水汩汩而出，脸上是浓浓的愧疚。
nbsp;nbsp;nbsp;nbsp;陈恕和姜贞都起身，目光冰冷。
nbsp;nbsp;nbsp;nbsp;姜贞寒霜覆面，但身子其实摇摇欲坠，脸色苍白，陈恕扶着她，被她轻轻推开。
nbsp;nbsp;nbsp;nbsp;走到沈德龄面前，姜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nbsp;nbsp;nbsp;nbsp;“啪”
nbsp;nbsp;nbsp;nbsp;清脆的声音，让她对沈德龄仅存的一点可怜也消失殆尽。
nbsp;nbsp;nbsp;nbsp;她流着泪，咬牙道：“沈德龄，你有苦衷，我要是我爹，也不想见到你家人因此而被牵连，但你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觉得愧疚吗？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背叛我爹讨来的好处！”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流着泪疯狂摇头，“不，贞贞，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但我没有办法，他们把我看得紧紧的，我逃不掉……”
nbsp;nbsp;nbsp;nbsp;也
nbsp;nbsp;nbsp;nbsp;就是胡善泓死后，他才轻松一些。
nbsp;nbsp;nbsp;nbsp;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当胡善泓倒台后，他被工部赶出来，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
nbsp;nbsp;nbsp;nbsp;也许都有吧……
nbsp;nbsp;nbsp;nbsp;他时常在想，若当初没有那件事，他依旧当着大人手下的闸官，跟着大人四处奔走，就算风吹日晒，也是正大光明，不必像如今一样像只过街老鼠一般。
nbsp;nbsp;nbsp;nbsp;只可惜没有如果。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伏地痛哭，跪在姜贞的脚下乞求她的原谅，但姜贞只是淌着泪，倔强地不肯看他。
nbsp;nbsp;nbsp;nbsp;陈恕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姜贞拥进怀里，她顿了一下，埋首在他胸膛。
nbsp;nbsp;nbsp;nbsp;不一会儿，胸口便沾上一片潮湿。
nbsp;nbsp;nbsp;nbsp;陈恕心口针扎似的疼，半搂半抱地撑着姜贞，对沈德龄冷声道：“你隐瞒了一部分吧。以姜大人的性格，既然会把计划告诉你，就一定会想好你的退路，恐怕他早就想到了办法安顿你的家人。”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浑身一凉，整个人像失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的确，正如陈恕所说，其实大人早就秘密将他的妻儿送去了别处，只是他的爹娘因为祖宅在原武县不肯走，恰好被胡善泓捉住了。
nbsp;nbsp;nbsp;nbsp;姜贞在陈恕怀里发泄了一通，将两辈子的痛苦哭了出来，泪水快要哭尽，才抬起头，方才伤心的神色转而又变得坚决。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你虽有苦衷，但我不能原谅你，你曾对我有恩，但也是我的仇人，从今以后，你我没有情分，将来，我一定会为我爹寻个公道，下次见到你，我绝不会手软。”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怔忪点头，目光涣散。
nbsp;nbsp;nbsp;nbsp;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最后一次善意地劝道：“贞贞，你斗不过他们的，这就是命……”
nbsp;nbsp;nbsp;nbsp;就如同他的命一样。
nbsp;nbsp;nbsp;nbsp;姜贞冷冷道：“我不信什么命，我只信事在人为！”
nbsp;nbsp;nbsp;nbsp;第85章戒备有所警惕。
nbsp;nbsp;nbsp;nbsp;沈德龄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书房里，姜贞也扶着头，眼前一片晕眩。
nbsp;nbsp;nbsp;nbsp;她终于知道了真相，可这太过残酷。
nbsp;nbsp;nbsp;nbsp;陈恕牵着她走到岁寒四友的屏风后，这里安置着一张小榻，是平时他公务繁忙时小憩的地方，姜贞一坐下来，倚进松软的迎枕中，独属于陈恕身上的草木清香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几分。
nbsp;nbsp;nbsp;nbsp;“贞贞，不要急，我们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陈恕倒了一盏温水，送到她手边。
nbsp;nbsp;nbsp;nbsp;姜贞顺从饮下，温热的水淌过喉咙，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nbsp;nbsp;nbsp;nbsp;陈恕斟酌道：“如果沈德龄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第一凶手是胡善泓，但此人已经伏诛，其家眷也充为罪奴。至于胡善泓身后的王首辅，我们要从长计议，他不好对付。”
nbsp;nbsp;nbsp;nbsp;姜贞也明白这个道理，忽然灵光一现，“之前沈德龄问过我，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册子，那册子应该就是记载了胡善泓的罪证。”
nbsp;nbsp;nbsp;nbsp;陈恕让姜贞仔细回想，到底知不知道那册子的下落。
nbsp;nbsp;nbsp;nbsp;可姜贞真记不起，爹去世时她还小，前世直到临死前，也没见过什么珍贵的遗物，上一次沈德龄提起此事时，姜贞还特意写信问了扬州的祖母，但祖母也说没有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二人不解地对视一眼，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齐齐喊出声，“那封信！”
nbsp;nbsp;nbsp;nbsp;若说真有什么遗物，要不是姜贞的爹留给他的，而是老太爷去世之前，曾当着陈恕的面，交给姜贞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