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揭穿了一切的虚假后，游方背负双手，以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时在他的眼里，少女的背后正盘踞着一条巨大的白蛇，其身之粗有如石柱，蜿蜒盘旋，一双金色的竖瞳正直直地将他瞪着。
其实，早在雨滴落下之时，他便知晓了一切，借助着刚有所成的观术，他瞬间便洞破了虚妄。
从头到尾，他都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白蛇就在他的眼前，与他对视着。
或许是以为他在欣赏景色，过往的行人也并无任何反应，一个个擦肩而过，自顾自地走。
他们没在意游方，自然也看不见白蛇，这毫无疑问是一条“白蛇之灵”，也是那“蛇窝”里真真正正的巨头！
只是……
有一点，游方不太明白。
既然这家伙之前都躲过了他们的探查，此刻为何又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拉着自己来演一番“新白蛇传”的戏码……
就算是它想要以己之身替代白素贞的前提、是需要将白蛇传给演绎一遍，也完全可以找一个有灵性点儿的普通人或者寻常易控制的异人、没必要找自己不是？
“还是说，在它眼里，我就是那个弱鸡？”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游方不由得失笑。
“喂，我看上去有这么弱吗？你为什么会找上我？”紧接着，他摇了摇脑袋，直接问出了口。
“这……”
听到游方的疑问，少女知道，对方已经完全看出来了，不禁微微低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而在其直勾勾的注视下，她的脸上甚至升起了一抹绯红，在扭捏了半天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因、因为你长得最帅啊……”
“呃……”
听到这话，游方顿时无语住，虽然他并不否认这个事实，但对于这么个理由、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于是乎……
“如果你不说，那我可就走了。”他摇头说了一句，随即便抬起了右脚、准备将幻境踏破。
“等等！”
见他要走，少女顿时大急，连忙将他给喊住，终于交代道：“我希望伱可以救救我！”
“救你？怎么说？”游方眉毛一挑，停下了脚，随即嘴角一翘，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最近，这附近突然多了个光头，天天晚上都会趁夜色来雷峰塔，目的就是为了抓我……”少女说明着。
“我和他交过手，他的力量虽然没有我强，但却对我十分克制，还一口一个“妖孽”地喊着，如果我被他给抓住、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
“你说的这个光头，该不会叫‘法海’吧？”听完它的解释，游方突然感觉有些离谱。
但他看得出来，少女并非是在以《白蛇传》的桥段诓他，有他背上的“十二兽吃鬼图”以及“白泽观术”在，对方一旦说谎便必然会暴露。
只是……
不论是“白素贞”还是“法海”，都不过是《白蛇传》里杜撰出的人物，这白蛇想替代白素贞便必须要演绎其所经历之事是可以理解，但总不至于、还能弄出来个真“法海”吧？
如果不是真“法海”，那这个光头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和风正豪他们一样拥有着借灵体修行的能力，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可他就是自称‘法海’，打扮也和寻常人不一样，脸上化着妆、看着挺奇怪……”见游方似有怀疑，少女又可怜兮兮地说了起来。
“一看见我，他就大喊‘妖孽’，手里变出一个金钵就要朝我扣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钻进了地底深处，恐怕就已经被他给收走了！”
“哦？还真是法海？”听到这话，游方挑了挑眉，这下事情可就有意思了，他也终于听了个明白。
演绎、化妆……这不就是“傩戏”的手段？那个“光头”多半是“傩戏”一脉的传承者，而其所演之“神”便是“法海”！
当然，对于那些个不明白“傩戏”玄妙的人而言，这事情相当扯淡，因为“法海”这个人物压根儿就算不上“神”，在原着的最终甚至也并没有成佛，何谈“演神”？
但实际上，这一想法是错误的，“演神”的根本在于“愿力”，只要流传够广、信者够多，加上如今旅游业的发展，金山寺、雷峰塔针对其的宣传，无论是“愿力”还是“香火”都自然能生出。
基于这一点，在游方看来，只要“演神”者脑洞够大，别说“法海”了，更离谱的玩意儿也是可以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