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看着他,决定摊牌。“你想怎么样?逼我离开巧厨吗?|”
官生勋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你怎么会这么想?“
在她心目中,他施那种会把前妻逼到走投无路的人马?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她坦白地看着他,”我们已经离婚将近十年了,我无意介入你的生活,也不希望你的父母有所误会。“
他哼了一声。“不管你向不相信,他们的想法已经无法左右我了。“
以前,他年轻好胜,有自信满满,一心想表现给父母看,加上父母对他说的一席话令他求好心切,想让一切圆满,却因此而忽略了她的感受,她以为他就好过吗?
“我只知道——”装出无比理性又冷静的语气。“你为了你父亲的要求,丢下快生的我到美西工作,知道我临盆也没有回来。”
是的,经过数年,她还是无法释怀,如果他没有去美国,不把所有的压力留给她一个人承受,他们的孩子也不至于会死掉。
“柔星——”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仍在这件事上打转,难道她不告而别的原因就是这个?
“我在大题小作吗?”她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直视着他,心里划过一丝苦涩。
她哀伤地说:“如果你能体会失去孩子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就不会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了,但我想你不会了解的,你甚至没有去看过他……”
“等等——你在说什么?”他登时全身僵硬。“你说我没有去看过?孩子吗?孩子已经死了,我要怎么看?”
柔星眼眶湿了,心一阵紧紧的抽痛,必须按住胸口才有办法开口说话。“他安息在台北郊区的宁静寺里,你从不曾去看过他,你想他会有多难过,你是他的爸爸……”
官生勋整个人如遭电击,好半晌后,他才哑声问:“你是说……孩子的骨灰安置在塔寺里?”
她吸了吸鼻子,总盼望着从管理员口中得知他也去看了孩子的讯息,但没有,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去过,孩子对他而言,大概就像从来不曾存在,像她这个前妻一样,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污点罢了。
可笑的是,不管她在怎么努力,却总是无法摆脱充塞心中那些忘怀的细节,他带笑得黑眸、笑起来的迷人酒窝、吻着她时的温柔……
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常会在不知不觉中钻进她的脑海,孕育双胞胎是她人生中最艰苦的一年,除了得忍受大着肚子的不便,又要排除心中的寂寞和对他无尽的思念。
当年母亲极力反对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却固执的选择要留下孩子,因为她施那么的渴望新生命来抚慰她痛苦的心灵,她曾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要再失去了。
幸好,虽然怀孕期间很不好受,但生下双胞胎之后的日子是那么美好充实,声儿、勋儿弥补了她心中失去长子的遗憾,从那时后开始,她才不再夜夜哭泣,也总算可以稍稍原谅自己……
“我确实不知道。”官生勋的脸色发白,“我父母告诉我,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死了,按照规定,已经交给院方处理。”
“他们……这样告诉你?”她的胃一阵绞痛。
显然他的父母要断了他跟她的所有联系,连孩子的长眠地都不愿让他知道,是怕他们会不期而遇吧?
“现在我总算知道了真相了。”他的眼中有着强烈的不满。“我会好好质问他们,希望他们能够自圆其说,给我一个交代。”
“不……”她感到不安。“不要问他们,如果你问了,他们就会知道我们见了面,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在巧厨工作。”
若他父母也知道她是巧厨的职员,麻烦就会一个一个的扩大,到时候,他们迟早会发现声儿、勋儿的存在。
“知道了,我不会问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想去看他。”
“好!”她的心一阵揪疼,忍住泪意,在便条纸上匆匆写下地址递给他。“那里很清净,只要带鲜花素果去就可以了。”死去的孩子始终是她心中最不能触碰的禁地,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孩子。
如果她能坚强些,她也不至于会失去孩子,虽然怨怪他,但她明白,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