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也是一门马上武功。”昭阳君言道:“河北边镇早年为了抵御东胡,广邀河北武林名门,传武军中。其中马上武艺便以这‘十**十决无当前’最为强横霸道。我曾见一幽燕校尉施展过,也是一手马槊、一手七尺长刀,杀得东胡士兵争相溃逃。”
下属不敢多嘴言语,这等马上武艺非比寻常,仅仅是能够轻松抡动丈六马槊这一项,非筋骨膂力远胜常人不可,这种人在军中断然不可能籍籍无名。
昭阳君思量间,就见程三五一把将马槊扔出,直直钉在城外兵马阵前。
魏巡官等人惮于程三五那等骇人武力,谁也不敢下令进军。眼看马槊落于阵前,明明不曾伤及一人,兵士们仍是躲避瘟疫般,本能退开。
程三五甩开刀上血污,归入鞘中,随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派人暗中跟着,只盯着足迹就好,不要靠近。”昭阳君朝身旁下属吩咐一句,然后望向城外一地狼藉,露出满意的笑容:“程三五啊程三五,搞出这种事情来,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何种下场!”
……
灵武城外一处高坡上,有一座遥望黄河的观景凉亭,此刻亭中有一男一女,看着程三五驾马疾驰而过,那浓烈的血腥味随风吹入亭中,少女面带恨意,抬手按剑。
“如今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一旁男子长身玉立,白眉金眸,肌肤若冰雪,满头银白长发披散不簪,一袭雪青色广袖仙衣,超逸绝尘,不似凡人。
少女虽不甘心,但是望向城南郊野那满地尸骸,也只能默默吞下恨意。
白发男子神色清冷、语气超然:“我说过,程三五并非凡人,天下武学入眼自成,你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他。”
“即便如此,弟子也要报仇雪恨!”少女银牙紧咬。
“痴儿。”白发男子轻轻摇头:“世间爱恨纠缠,不过负累。早早勘破这重尘缘,自然仙道可期。程三五之流,于你而言,无非过眼云烟。”
少女抬起头来,望向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白发男子,清丽脸庞虽未哭泣,却总是带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泪容,她面露倔强,质问道:“师尊这么说,却为何带着我一路跟踪程三五?”
“前人传承,他人托付,我亦不愿牵涉太深。”白发男子没有责怪少女的质疑。
此时有一只木鸢飞来,落在凉亭木槛上,发出男女难辨的声音:“无撄子,你又在发牢骚了?”
白发男子斜瞥木鸢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淡淡道:“饕餮之祸绵延数千载,经久难消,可见其本为这方天地盛衰消长之理。拂世锋汲汲营营,意图断绝饕餮之祸,只恐是大动妄心,意图违逆天地自然。”
“你有怨言别冲我说啊,当初我也反对饕餮化人。”木鸢蹦跶一下,引来那少女目光。
“这就是你当年收的徒弟?”木鸢的脑袋微微一偏,用丹玉做成的双眼望向少女,泛起奇特微光。
“蓬莱弟子孙灵音,拜见姜偃前辈。”少女拱手行礼。
“晦气!”木鸢骂骂咧咧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前辈。前辈前辈,就是死在前头那辈!”
孙灵音略感讶异,她早就听师尊说过,拂世锋里都是一群性情古怪的前辈高人,哪怕是藉由机关木鸢传话,也不至于让孙灵音惊异变色,但姜偃的语气言辞,完全就像江湖草莽一般。
“话说你的修为……”木鸢振翅而飞,在凉亭里盘旋一周又落下,看着孙灵音说:“感觉就是寻常炼气功法而已啊?无撄子,你们蓬莱山中高深仙法一大堆,教徒弟却也是这般藏私么?”
“灵音尘心未尽,贪求仙法,是祸非福。”无撄子望向程三五远去的方向:“当年我监视程三五时,他大造杀戮,我于血海中救出灵音。如今再次轮到我来监视,他仍是这般暴戾,这就是闻夫子所谓的改变?”
“要是说没有半点改变,那是假话。”木鸢言道:“换做是饕餮,那可就不是区区数十骑兵阵亡了,搞不好整座灵武城……不,整个朔方都要化为死寂之地。
“而且按照闻夫子那堆酸词,如今的程三五的言行举止,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凡人心性。既然凡人之间都会打打杀杀、争斗不休,没理由程三五可以超脱在外。他越像人,说明当初的做法越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