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母夜叉,你干什么?!”
“你差点暴露了,我刚才是在救你。”
阿芙仍是一袭红衣,她似乎不喜阳光,此刻带上面纱与头巾,别具风情,她微微低头看手,一双碧绿眼眸流露出得意之色。
“那你用得着把我脑袋按进地里吗?”程三五骂骂咧咧,将脸上头上的沙子拍掉。
“你的眼神太凶恶,让那个假道士察觉到了。”阿芙伸出两根手指遥对程三五双眼。
“怎么了?”此时苏望廷策马赶来,他身后还有四五十骑,都是从高昌城弓刀社借调的人手。
前些日子得知茂才社携摩尼珠离开屈支城,程三五三人便暗中跟上,一路尾随,在经过西州高昌城时,与弓刀社的人手汇合。
但是茂才社的驼队有两百多人,苏望廷不敢冒险硬抢,只能一路暗中跟随,伺机而动。
程三五等人也发现,除了他们一行,还有其他势力一直窥视跟踪,彼此都没有打过照面,但各方皆保持了奇妙默契,似乎都在等别人打头阵,好让自己得渔翁之利。
“茂才社的人应该是要去呼罗客栈。”程三五与阿芙由于武艺高超,苏望廷安排他们两人紧跟茂才社,随时留意动向。
“这可是这……臭婆娘,总是在一旁搅扰,刚才趁我不留意,直接把我脑袋摁进沙子里!”程三五极为不满,指着阿芙说:“赶紧把她弄走,有她在我就干不利索!”
苏望廷脸上不见怒意,他很清楚程三五性情,兴致一来,做事往往不顾他人想法,偏偏阿芙又是个深浅莫测的女子,两人自然难以相处。
“阿芙姑娘,究竟发生何事?”苏望廷问道。
“我之前应该说过,茂才社有一位通晓法术的假道士吧?”阿芙的语气带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刚才程三五自作聪明,见茂才社的驼队停下不动,非要靠近去看,结果被那个假道士察觉。我勉为其难,只好将他拦下,事情就是这样。”
苏望廷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望向程三五。
“看我干嘛?”程三五辩驳说:“我又不是没跟这些和尚道士打过交道,他们的法术是有点能耐,可绝不是无所不能。他要是敢孤身前来,我照样有办法对付。”
“不要大意。”苏望廷谨慎摇头:“我当初对上吴茂才,就是没料到他身上有法术加持才会败下阵来。法术一途高深莫测,外人难以尽料,你根本不清楚他们会拿出何种手段……阿芙姑娘有话要说?”
苏望廷见阿芙眼中流露沉思之色,对方言道:“其实刚才那个假道士的确施展了法术,试图找到我们两人。但不知为何,法术发挥不出应有的效力。”
苏望廷翻身下马,让其他人稍作歇息,然后主动请教道:“这是何意?”
“我说不清楚。”阿芙有些厌恶地望向天上太阳:“我怀疑是祆教的人动了手脚,使得西域一带容不下异教法术。”
“祆教竟然有如此实力?”即便见多识广如苏望廷,闻听此言也不由得变色。
“这有什么奇怪的?法术灵验与否、效力几何,本就跟所处地域有关。”阿芙遥望东方:“道门在中原发端起始,诸般道术施展大体不离中原的山川气象、物理常情。而西域不仅景物气象大异于中原,风俗民情也是截然不同,道门法术自然不甚灵验。”
“不,还是不对。”苏望廷连连摇头:“我过去曾结交了几位随军道长,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多数道法依旧施展无碍。何况除了祆教,西域各地遍布伽蓝佛寺,真要细究起来,祆教在西域还未必算是第一大宗。”
“所以我说,有可能是祆教另外施展了什么手段。”阿芙看向自己的手掌,试探着握了握拳:“我隐约能感觉到一股压制,虽然细微难察,但十足广袤,似乎笼罩了整片西域……程三五,你没感觉到么?”
面对阿芙的质疑,程三五两手一摊:“没有,我吃得好睡得好,没感觉别的。”
“有趣,祆教的手段有趣,你这个人也很有趣,难得勾起我的食欲了。”阿芙望向程三五,眼中流露出的神采,是发现猎物的饥渴。
“我现在有感觉了。”程三五打了个冷战:“你这母夜叉,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先不谈这些。”苏望廷见状打断二人:“茂才社的人今晚投宿客栈,他们必定防备森严,只怕又不好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