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程三五抬脚跺足,霎时大地开裂,一座圆形坞堡被开裂大地硬生生挤出,各种水车、棘轮疯狂转动,轮轴间甚至磨出了火星。
低头朝地缝深处望去,隐约可见丝丝光毫延伸到这座坞堡底部,那是几乎凝结成实体的龙气。如此强烈的龙气,莫说是常人,即便是先天高人跌入其中,肉体也会被瞬间销融、化为乌有。
笑了一声,程三五直接进入坞堡,即便眼前无门,随他抬脚迈步,以玄铁为筋、六一泥浇筑夯实的墙体,直接被无形神锋裁开平整门洞,任何试图拦阻的机关陷阱、偃偶木人,全都被斩碎轰飞,留下满地残破碎屑。
程三五根本不用另外寻路,朝着感应所得,一路直入,将这座构造精密复杂的机关坞堡毁得狼藉不堪,几乎是将其撕成两截。
穿透了几层坚壁,最终程三五来到一处球形密窟,内壁镶嵌异金,表面凿刻铭文古篆。而在密窟中央,一颗银白圆球悬于半空,此刻蠢动不安,表面涟漪泛动。
此时一名须发凌乱的短衫男子靠在边缘处,对着一面铜镜敲敲点点,浑身冷汗、焦急惶恐。
“你就是姜偃?”程三五的声音传来,惊得短衫男子跌坐在地。
姜偃发了疯般摇头摆手:“不不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姜偃!”
程三五见状一愣,随后无奈笑道:“拂世锋居然还有伱这种家伙,好歹学学闻夫子和洪崖先生啊,一个个都是勘破生死的高人。”
姜偃缩到角落瑟瑟发抖,甚至哭了出来,只是不敢声张。
“为什么不跑?还要留在这?”程三五语气平淡,并无杀意。
姜偃过了好一阵,见对方没有动手,这才勉强开口回答:“骊玉府是我的家,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家?”程三五环顾四周:“你管这个毫无生气的地方叫家?这里除了一堆机巧造物,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姜偃不敢与程三五对视,低声回答:“有、有的……”
“哦?在哪里?”程三五问。
姜偃小心翼翼抬手指着密窟中央那颗银白圆球,程三五抬眼望去,凝神感应片刻,喃喃道:“很奇妙,太一令就是在内中,对么?”
见姜偃点头,程三五又问道:“此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感应到它是这座骊玉府的中枢。”
lt;divcss=ot;advot;gt;“这是……祖龙遗蜕,叫做帝宫。”姜偃嚅嗫答道。
“祖龙遗蜕?”程三五眉头一动,默运神识,逆见前尘,无数知见阅历自然浮现识海,片刻便以明白。
“呵呵呵……真是缘分啊。”程三五看着这颗被称作帝宫的银白圆球:“服食神丹、成就仙身,崩逝之后尸身蜕变,化作此物。而拂世锋的九道太一令,最初便是从这帝宫之中取出,我说得没错吧?”
姜偃发抖般点头。
“昔年大敌,如今却只余这点遗蜕,可惜了。”程三五无声轻叹,默运元功,六道太一令浮现顶上,帝宫本身闹动越发剧烈,一枚鸟虫古篆渐渐脱出。
“不、不要!”姜偃见状,终究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那是我们姜偃一脉代代守护的至宝!”
“你是在说太一令,还是帝宫?”程三五语气寻常,毫不动容。
“若是没了太一令,帝宫也无法转化龙气为用。”姜偃连忙求饶:“我们姜偃一脉全靠此物,才能不断打造出各类机关工巧。我、我能做到很多事情的,比如……比如那些木鸢,正是仰赖帝宫,即便远隔千里也能联络沟通,你一定用得着!”
“也就是说,如果我收走了太一令,帝宫崩毁,你那些木鸢就会变成废物?”程三五露出得逞笑容。
姜偃脸色一僵,嘴巴开阖不定,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程三五打量着姜偃,看他穿着短衫,不由得问道:“你不冷么?”
“啊?”姜偃一脸茫然。
“也对。”程三五抬眼望向别处:“仙源洞天中四季如春,你靠着一堆机关偃偶干活,的确不必劳累,免得风吹日晒。”
姜偃完全不明白程三五为何会说这话,随后便听对方说道:“但我看你,根本不懂何为机巧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