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诧异的是,今天出席坚信礼的青年贵族们不仅大多剃了鬓角,连被他们认为象征男子气概的胡须,也被尽数剃去。
几乎所有青年都在今天拥有了一个异常光洁的下巴。
埃斯特子爵则略带阴阳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始作俑者,“这就要从某个年轻女士,在俱乐部游戏中所表露出的喜恶说起了。”
塞希利娅对此倒是浑不在意,“我抽到的问题是‘最讨厌男性的何种外貌特征’。作为一个即将迎来宣誓的新教徒,我不过诚实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他们的做法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难道她个人的审美趣味,还要有对错之分吗?
“考虑一下你可怜的舅舅吧。”埃斯特子爵忍不住哀怨道,“我可是雇佣专人精心打理了二十年的鬓角。结果顷刻间,世界就变了,我莫名其妙就被划分到了过时者的阵营!”
这简直是对他时尚嗅觉的极大侮辱!
也许是他过分注重外表的行为过于愚蠢,萨塞克斯公爵忍不住出言挤兑起了儿子,“弗雷德,我开始怀疑我是否曾在你小时候,让你受过什么脑部损伤了。”
悲愤的子爵只好转而从母亲那里寻求一丝慰藉。
“别这么说,奥古斯塔斯。”奥古斯塔夫人用温柔如水,却锋利如刀的声音,制止了丈夫对儿子的言语攻讦,“凭我们俩的脑力,要是生出了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恐怕你就得怀疑我是否曾对你不忠了。”
不等公爵继续反击,留心着周遭宾客的塞希利娅就打断了他们。
“威灵顿公爵来了。注意保持得体,诸位。”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瞬间被抽空,萨塞克斯宫的主人们又恢复了一贯的社交仪态。
于是等威灵顿公爵带着儿子上前问候时,看到的就是再体面不过的一家子了。
等宾客陆续散场后,里士满公爵夫人才带着儿子准备告辞。
门口的塞希利娅刚送别了威灵顿公爵父子,一转头,就对上了一片宽阔的肩膀。
要知道塞希利娅的身高已经远超时下女士们的平均水平,达到了56英尺(17米)。来人的身高却生生比她还要高出半英尺。
“你好像又长高不少了,查克。”过近的距离,使得塞希利娅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捕捉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少年的桀骜和成人的稳重在他身上搏力,直至沉淀出一种冰冷又凶悍的俊美。
不过当二人的目光交汇时,那种环绕着他的,坚冰一样的气息,总会出现些许的消解。
“别动。”
在塞希利娅正疑惑时,青年却忽然抬手,从她的头上拿下来了什么。
没等塞希利娅出声询问,他的手心已然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一片柔软的香橙花瓣正静静躺于其上。
“我压根都没注意到。”正说着,塞希利娅忽然倾身。
她打算轻呼一口气,送这片花瓣归于尘土。
当温热的气息触及掌心时,马奇伯爵却忽然收回手,将花瓣藏回手心。
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一时间让两人都有些错愕。
“有哪里不对劲吗?”塞希利娅的眼神中有些困惑。
“不,并没有。”
他只是想起了某种未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