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眉眼间浮现几许茫然,继而是好奇。也不晓得是怎样的匕首才会被三郎随身携带,连夜里睡时也不解去。
江厌辞盯着月皊蹙眉的模样。
江厌辞有一瞬间的后悔,可是下一刻又是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坦荡的人,不应当畏于展露自己的想法。
月皊脑子里好奇着这把匕首的模样,探手摸索着去拿匕首。她的指尖刚一碰到,便被灼了一下,脑子里已隐隐觉得不对劲,摸索着去寻的柔指却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朝前探着。
当她的手心被烫了一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惊得瞬间收回了手,她微张着柔唇,快速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墙壁。
她不敢去看江厌辞,她什么也不敢看,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发着抖。
好半晌,她稍微平复了乱糟糟的心跳,才敢颤颤抬起眼睫,望向江厌辞,立刻撞进他的眸中。
原来江厌辞一直望着她,将她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月皊强迫自己不要那么胆小地移开视线。
慌乱被压下去之后,她望着江厌辞,开始琢磨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想不明白,眉头继续拧巴着。
江厌辞朝月皊伸出手来,月皊下意识地继续往后退,即使脊背已经贴着墙壁。
江厌辞探过来的手悬在那里,便没有继续,没有碰到她。连一直落在月皊身上的目光也收回来,江厌辞直接坐起身,抬腿下床,略弯腰去穿鞋。
月皊紧紧抿着唇望着江厌辞的背影。当江厌辞穿好鞋,刚直起身打算站起来时,月皊忽然从他身后抱住他。
“三郎,你别生气……”月皊的一双手死死抱住江厌辞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江厌辞便没有站起身,垂目看向月皊抱着他腰身的手。她的一双小手紧紧搭在他的前腰,手指头慢慢蜷起来去攥他的衣襟。
即使她单薄无力,江厌辞也能感受到她当是用尽了力气来抱他。
江厌辞回头望向她,只能看见她柔软乌发的头顶。他说:“我没有生气。”
她抱着他的双臂力道并不松,她沉默地抱了他一会儿,才再低低地开口:“那你别走……”
这一回再开口,她低软的声音里噙了丝哭腔。
江厌辞皱眉,反思自己让她误会了什么。
他的沉默,反倒让月皊心里那一丝畏惧又丝丝缕缕地盘枝而生。
“我、我……”月皊压着哭腔,“我笨。我不懂三郎的意思。可是……可是三郎想怎样都可以,我都听三郎的。你别生气,你别丢下我不管……”
除了江厌辞身边,她已经不知道哪里还是安全的。
江厌辞实在不理解她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厌辞强力将她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再侧转过身来,抬起她的下巴,去看她脸。
果然,他又看见她红着眼圈的可怜模样。
江厌辞颇为无奈地问出来:“你怎么这么爱哭?”
闻言,月皊本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落下来。
“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若想谋个新开始,我送你走。你若想留在我身边,我要你。”
可月皊心里只觉得不安,她望着江厌辞,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你不懂什么?”江厌辞用指腹去捻她的泪,“懒得解释,就让你自己去摸。”
月皊懵懂地望着他。因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慢慢映出他俊逸明朗的五官。
江厌辞顿了顿,再道:“天下男子非老幼残缺者,抱着个女人同榻而眠,晨时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