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三姑娘长得最好看。三姑娘的这张脸,妾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赵姨娘的眼里闪过一道微光。
裴元惜听到她夸自己好看,笑得又傻又憨。提着裙子站起来,不停问春月自己好不好看,还说要去给爹看。
赵姨娘跟在后面,听着主仆二人幼稚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看向水榭。
长晖院里,宣平侯一言不发地怒视着沈氏。
沈氏跪在地上,嘴里还是那些话。她觉得被人轻视,她觉得自己的女儿也被人轻视,她们母女二人在侯府没有活路,她要自请下堂。
“母亲,元君是嫡女。从小到大不说是每年生辰,便是寻常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收过多少东西。一个玉佩而已,她要多少有多少。若不是那块玉佩意义不同,她定然不会捅破此事。三娘拿去也就拿去了,她是不会说的。”
反观裴元惜,一个痴傻的庶女,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保不齐眼皮浅动了心思。孩子也会说谎,何况她还不是孩子。
沈氏要的是公道,如果她姑息此事,以后她的元君永远抬不起头。
宣平侯抿着唇,他很生气。他相信三娘,但他也不愿意相信元君是诬陷自己妹妹的人。轩庭院那些下人的证词,明显全是向着元君。
裴元君眼睛红肿,跪在沈氏的后面。
“祖母,父亲,元君说的句句是真。那玉佩真是我忘记收好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用别的玉佩和三妹妹换,还请父亲息怒。”
康氏还没见到裴元惜,按常人来看此事一目了然。明显是痴傻的元惜一时好玩拿走玉佩,事后怕大人责怪推说是元君送的。
嫡庶有别,这点她有些不赞同儿子的做法。
不过她不会在人前指责儿子的不是,只用询问的口吻问道:“三娘孩子心性,会不会是记错了?”
宣平侯知道,谁也不会信三娘。
可是他就是相信他的三娘不会说谎。
“母亲,三娘不会说谎。您看过她写的字,您觉得能写那一手字的人是个会说谎的人吗?她要是真想昧下玉佩又怎么会把东西交给儿子保管?她大可以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看到过。”
沈氏心痛如刀搅,“侯爷,你的意思是三娘不会说谎,那元君就是那个说谎的人,对吗?”
裴元君哭得呜呜咽咽。
“我不是那个意思。”宣平侯觉得无解,这事还真是说不清。
沈氏痛心不已,“看来我在侯爷的心中是个容不下庶女的嫡母,而元君在侯爷的心中是一个容不下庶妹的嫡姐。妾自从嫁进侯府,自认问除了没有给侯爷生下嫡子,其余的事情样样妥帖。我兢兢业业十几年,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还请母亲恩准,儿媳愿自请下堂!”
“荒唐!”康氏怒沉着脸,威严无比,“些许小事就闹着自请下堂,你置两家侯府的脸面于何地?侯爷,你是一府之主。所谓嫡庶有别,三娘还是一个傻子,这事明摆着是她记不清了。你何必揪着元君不放?”
沈氏是嫡室,若真是被逼得自请下堂,外人如何看他们侯府。重庶轻嫡,同宠妾灭妻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要被世人诟病的。
康氏不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沈氏坚持,她只能选择保嫡弃庶。不论这事是不是裴元惜的错,结果都一样。
宣平侯闻言知意,明白母亲的意思,他口中发苦,“母亲,三娘她……”
“够了,难道侯爷真的想自己的嫡妻因为你偏袒庶女而自请下堂吗?”
宣平侯当然不想沈氏自请下堂,可是…
“这事到此为止,就当是元惜记错了。她本来就痴傻,记住事情也是情有可原,说话颠三倒四也是正常的。你们…”康氏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门外那个渐渐走近的少女。
少女韶颜稚齿,懵懵懂懂的脸上是对陌生环境的好奇与新鲜。那双迷茫的眼四处打量着,表情无辜又认真。
等到少女进屋,屋内人看清她的长相。端地是曲眉丰颊煦色清华,可惜被那痴傻之气折损三分,失了几分灵动。
康氏激动地站起来,嘴唇颤抖,“莲…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