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鹿溪面前,只感觉酒都醒了三分,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发现乔娇已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这明明是她给我惹来的麻烦……
我倒是想蒙混过关,偏偏鹿溪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而且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不可思议,不怪她有这样的表现,因为卫生间就该是一个明确性别的地方,有了男人,就不该有女人;有了女人,更不该有男人。此刻,我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想不让别人误会都难。
“呃……我刚刚太急了,没把门锁死,乔娇以为里面没人,也跟着进去了。”
“那出来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我愈发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她说我没把她当女人看,她也没把我当人看,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什么男女有别,在里面聊了几句。”说完,我怕鹿溪不相信,又向卫生间里的乔娇喊道:“娇姐,这是你的原话吧?”
乔娇在里面装聋作哑。
鹿溪终于感叹道:“还真是一个不像女人,一个不像人!”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稍稍停了停,我放下了内心的羞耻感,又试探着向鹿溪问道:“你没有听到我们刚刚说的话吧?”
“没有。”
对于我的过去,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的心,但是在我和乔娇对话的时候,却涉及到了左小薇,以及我们发生过男女关系的事实,即便我是坦诚的,但这种事情也只能是一笔带过,我当然不希望有具体的对象和事件,特别是在面对鹿溪的时候……
这种事情,能一笔带过就一笔带过,一旦有了具体的对象和事件,就很容易触发旁观者的想象力……更何况,我还在乔娇面前承认了自己是提了裤子不认账的那一个,如果鹿溪真的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必然会变得极其不堪,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
我看着鹿溪,试图辨别真假……忽然就心安了,她和乔娇可不一样,她真的是那种能够让人产生信任感的女人,一定不会做这种混淆视听的事情,她既然说没听见,那就是真的没听见。
……
我回到了天台,大概是我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也或者大家真的都喝了不少,在我落座后,众人都陆陆续续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人就低头玩手机,反而让原本热闹的天台变得冷清了起来;而我也意识到,这新租的房子虽然不错,但接待能力真的很有限,特别是卫生间,人一多,就显得捉襟见肘;如果,这套房子里有两个卫生间,可能就不会发生刚刚的尴尬。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人才全部凑齐,而我也趁着这个空隙,将已经凉了的烤串重新加热了一遍,然后又烤了一些诸如豆干之类容易下酒的串,我不想那么快散场,我想把他们留下来再陪我喝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人越多的时候,就越害怕散场后的孤独,尤其是在自己这里,别人都走了,自己走不掉,看着满地的垃圾和酒瓶,想起喝酒时的热闹,就会止不住的感到孤独。
……
喝酒游戏继续,这算是第二轮,但刘闯已经表示不能喝了,因为他明天还有工作,如果喝醉的话,会影响明天的状态;我这才惊觉,我们这一群人中,竟然只有刘闯一个人是在踏踏实实上班的!
刘闯只是不喝酒了,但人却没有走,他接过了烧烤的重任,我们喝酒,他就给我们烤东西吃,我反而不用再分心,于是想喝酒的欲望便更加强烈了起来。
……
转眼,我们几个人就又喝掉了两箱啤酒,休息的时候,我特意给骚猪递了一支香烟,然后又以很诚恳的语气对他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把大家聚到这儿,也不全是为了喝酒吃饭……刘闯的孩子丢了,说是有人在琴岛火车站见过,所以我想组建一个乐队,周末的时候在商场做义演,商场的人流量大,传播效率也高,可能看演出的人里面就有知道孩子下落的……现在主唱、伴唱、键盘手、节奏吉他手、主音吉他手都有了,就缺一个鼓手和贝斯手……之前在你的酒吧喝酒,知道你的鼓打的很牛逼,所以真心想请你出一份力,咱们一起把这件事情做起来……”
在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正在烧烤的刘闯也回过了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骚猪从我手中接过香烟,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之后,回道:“你发的那个朋友圈我也看到了,我说一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其实孩子留在QD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你说,为什么是在火车站见到的孩子?很明显,当时人贩子就是在QD中转一下,而且只有落后地区,观念老旧,才喜欢买卖孩子……QD这么繁华的城市,落户制度又那么严格,谁敢明目张胆的把孩子卖到这儿来啊……我来QD快十年了,反正我是没听过这里有买小孩的新闻,你们听过吗?”
说完,骚猪便开始扫视众人,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尽管,我也曾这样想过,但却依然不肯因为骚猪的这番话而动摇找到孩子的念头,我沉声回道:“关于找到孩子这件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跟刘闯都不会放弃,是,孩子留在QD的可能性是不大,如果不在QD,中国有这么多城市,落后的山村更是不计其数,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孩子根本就没有必要找?因为不管找到哪儿,都是大海捞针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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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猪陷入到了沉默中,我也沉默……
我又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之所以对找孩子这件事情表现的如此执着,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我比刘闯幸运的地方在于,我的父母虽然也不知所踪,但是他们却有独立生存和回去的能力,也许他们只是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失望了,所以才暂时找个地放静一静。
我没有那么着急,但如果他们迟迟不回,总有一天,我也得走上这条寻亲之路,而现在,就是一个做心理准备的过程,也是一个预演。
片刻之后,骚猪终于开口回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现在是真没有弄乐队的心情,更没有心情和你们一块排练……我最近这生活过得是一塌糊涂,我都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什么情况?”
骚猪唉声叹气,就是不肯说;这时,坐在他身边的左小薇接过话说道:“他被戴绿帽子了。”
骚猪双手掩面,也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不想让大家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我们则震惊不已,在我们印象中,骚猪和他老婆明明是很恩爱的,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谈恋爱,毕业后,骚猪又追随他老婆来到了青岛,如今已有十年……
这种事情也不好细问,我们只能等着骚猪自己开口;刘闯不经意间已经把串烤糊,骚猪这才开口说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最近这心里真是不对劲儿,你让我过来喝酒还行,让我搞乐队,我实在是没这状态。”
要说骚猪这人城府深呢,他和我们在这儿喝了半天,起哄的是他,闹酒的也是他,看上去毫无异样,没想到心里却憋着这么一个核弹。
我不禁在这个时候扫视着除我之外的男性:骚猪被婚内出轨,刘闯丢了孩子,秃林又失业、又丢了爱情,山河哥中年丧妻,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为了讨好她的“金主”,不惜去修复了处女膜,还推翻了之前和我所经历的一切,活活把我变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这个世界有地狱,地狱里有苦鬼,那一定就是我们在座的这几个男人。
……
我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又将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并对骚猪说道:“跟我们一块做乐队吧,咱们几个都是失意到起不来的男人,音乐又是最好的治愈。”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我连乐队的名字都想好了,真的,就叫老废物乐队,我做主唱兼主音吉他手,你是鼓手,秃林是节奏吉他手,山河哥做键盘手……愿所有活着的废物们,清贫有人等、平淡有人陪,富裕有真爱……如果真的还有富裕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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