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家中还有青壮年,则可以补牺牲者的缺。如果没有,那么家里人就可以一次性拿到对方半年的工资,另外再给绢绸布匹一匹,这些就是全部的了。
如果按照梁国法律的制度执行,对今天这些跟他一起出来打氐族、羌族的民壮跟乡勇来说,他们照样会感激涕零。
谁叫梁国赖账太久了,摆烂也太久了。现在只要别人稍微按照规矩办事,那在对比下这个人简直好得不可思议。
可昀哥儿却觉得他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毕竟是要造反的,人心要收索性就收的别人无可指责。但也不能一味只是给钱,不然他们当兵就全是利益驱使,虽然在金钱的作用下也能够激发斗志。可这样一来,以后很可能变成士兵战前就要钱,闻钱欣喜,不见钱财就不听调令,到时候也麻烦。
抽空的时候,昀哥儿一直想着这事儿。
顺带还去看了看固关乡的乡民,这些人也早就醒了,昨晚给的棉衣已经被烘干,这会儿一个个衣服也都裹好了。
比起昨晚,今天的他们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只是还是缩在一起不敢说话。最后还是一个五十多岁却老地跟七八十岁的老人颤巍巍站起来,然后看着被姜光他们围在一起保护的昀哥儿就跪下了。
昀哥儿才知道固关乡没有县轶,但有老,也就是他了。他年轻时候读过一点书,所以还有一些文化。因此也是吃饱喝足之后最先恢复精气神,能清楚讲话表达的人。
固关乡这些年一直被劫掠,青壮大多被杀死,到现在没多少人了,粮食也就没法种了。就这样,前些年还有陇县的人来强行收粮,真的把他们逼得什么办法都没了。
李复来了之后稍微好一点。
大概见这里困苦,那些收粮胥吏知道李复不是大贪之人,也怕固关乡的人去陇县状告,于是就不太往这里来了。
这里真榨不出油水了。
于是这些人就苟延残喘地活着。
这里穷苦是地理位置造成了,昀哥儿想了想,只能带他们往堎底下乡方向撤。没办法,现在陇县没多少兵马。要是兵马充足,谁还敢过来劫掠?直接从陇县出兵就可以了。
“大人。”三老颤巍巍地哭着。
既欣喜遇到了一位好官,也感叹自此要远离故土,这把年纪还要埋骨他处的悲哀。
昀哥儿让他起来,他一寸寸慢悠悠从破败的固关乡看过去,这里明明是这些村民的国家村民的故土,可是那些异族人进出这里却如无人之境,甚至他们自己打仗都把战场定在了别人的地盘里。
可恨!
“姜叔,在这里立个空白石碑。”昀哥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诧异地看着他,昀哥儿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也涌起一番激荡,他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不是活在记忆中大学生昀哥儿的朝代。
昀哥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请诸位见证,予我李氏十年时间。十年内必让你们回归此地故乡!更要马踏异族,于此处对此碑祭拜那些无辜死去的青壮!”
“天地先祖,皆可见证!”
老带头重新跪下,原本被苦难折磨得早已没有了眼泪的眼睛,可此刻竟然发现他还能哭出来。
原来终究还是有人没有忘记他们的。
那么,于此刻,诸君共见!
愿李家气运勃发,兵道昌盛,以兵之凶险行人间正道,早日带他们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