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点过卯之后,张县令通知县衙各房吏和衙役三班班头到大堂集合,召开一个晨会,商议下征收剿饷之事。
林峰又悄悄通知了户房苏顺年,让他准备好税赋账册和田亩黄册,等候县令随时调看。
丁应奇和赵广庆昨晚估计喝花酒喝多了,县衙承发吏相当于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去通知时,还在呼呼大睡。
得知县令要召集研究征收剿饷之事,也不已为然,还以为林峰干不了要撂挑子了。
两个人睡眼惺忪走进县衙大堂时,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昨晚一起喝酒去了,喝得还不少。
张县令不由地皱了下眉头,这也坚定了他先除掉赵广庆的决心。
丁应奇走进大堂,看到林峰坐了他惯常坐的县令下方左手位置十分不爽,不过看到张县令神色不善的样子,便忍住了没有声张,只能去堂下右首位置坐下。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商议征税事宜。此事一向都是户房负责,赵司吏可在?”张县令首先发话。
“小人在,请县尊吩咐。”赵广庆虽然有典史做靠山,不过可不敢在县令面前造次。
“你这几年税赋征收的数目可都对得上,有没有问题?”张县令问。
“回县尊,小人以性命担保,绝无问题。”赵广庆拍着胸脯道。心里想,你这老书呆子,既不通实务,又懒得管事,还能知道账目之事?
“是吗?来人,通知户房书吏把账册呈上。”张县令一声令下。
很快,接到承发吏通知的户房苏顺年快步走了进来,把近年来赋税账册和田地黄册呈了上来。
林峰这时站了起来,拿起账册翻了一下说:“赵司吏,崇祯八年户房收税登记累加二万四千两,却只报了一万八千两,没有完成年度征税科目。中间差的六千两到哪里去了?”
赵广庆一听,脸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个,这个,收税开支支出去了。”
“你虚列了几笔开支,连申领签字都是同一个人,真当别人是傻子吗?连假账都不会做。
什么县收个税要开支两三千两这么多工钱?你是雇了几百上千个人来收税吗?需要买这么多笔墨纸砚,户房十年用得完吗?
就算你这开支是真的,朝廷也明确规定收税支出不得超过税费的一成,你上交了一万八的税,却开支了6000两,超支这么多,有什么特殊情况?请示过县尊了吗?”林峰一连串的驳斥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去。
“这,这……”赵广庆事先没啥准备,哪能答得上来,总不能说他们私下分了,喝花酒用掉了吧。
否则以他的俸禄,一年不到20两,哪请得起彩云阁的花酒啊,不过昨晚那小姑娘是不错。
靠,想啥呢,这还在审问啊。赵广庆一个激灵,又回过神来。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啥办法,只能眼巴巴看向丁典史。
丁应奇这才醒悟来,感情今天这晨会,就是冲着他来的啊。不过现在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只能希望赵广庆能顶住了。
<divclass='gad2'> “还有,崇祯九年征税,几次累加都到一万多两了,下次算总数又凭空少了一两千两,连虚列开支都不想做了吗?这是欺负县尊信任你们不看账册吗?”林峰继续捅刀子。
“这,这……”赵广庆情急之下,酒还没完全醒,哪里答的上来。
“你这恶吏,枉顾我对你们的信任,竟敢如此欺我。来人,给我将赵广庆拿下,押入牢中好好审问,派人到他家查抄贪污罪证。这事就请林县丞全权负责。”
张县令这个怒啊,平时自己充分放权让他们办事,结果竟如此上下其手、大贪特贪,关键还没他这个县衙最高领导一点的份,这不妥妥地拿他当傻子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大人救我啊!”赵广庆绝望道。
“县尊,这其中定有隐情,不可冲动啊,还是由下官来查一查吧。”丁应奇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
“莫非丁典史还要护着此人不成?还是你也有所参与?”张县令是真怒了,毫不客气道。
“下官不敢!”丁应奇只能退下。
“捕快何在?速将此人押入牢中,账册先交林县丞封存。还有,此事全靠林县丞细心查账发现,先记下一功,等事情查清后再行奖赏。
为配合做好后续剿饷征收工作,县衙壮班交由林县丞掌管,尔等务必听从号令。”张县令乘着掌控住了形势,快刀斩乱麻下令道。
“是!”壮班班头孙接武出来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