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惟暗中扶植周继文已经不止一两年,更为准确地说,周继文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被他选中,才有机会扶摇直上,获得今天的一切。
温明惟为周继文的成长费尽心血,每一步都在精心谋划之中,唯独他和简心宁在一起,是没计算到的突发意外。
这个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换个脾气不好的金主恐怕要发飙——我培养你走仕途,你泡我妹?
更何况竞选政客的婚姻和恋爱都是新闻,有可能影响公众形象,进而影响支持率。
但温明惟没发飙,他只是几个月没理会周继文的消息,让他面壁反省冷静了一下,然后来道歉,保证低调处理恋情。
但这种事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否则怎么会传进元帅的耳朵里?
温明惟为避免日后形势复杂化,想让周继文和简心宁分手。
但这对情侣在这段关系里各怀鬼胎,温明惟表面不便揭穿,心里一清二楚:
周继文想靠裙带关系绑住他这个靠山,简心宁想靠婚姻帮他更好地控制周继文。要问两人对彼此投了几分真心,可能有,但不多。
温明惟闭紧眼睛,把头往水下沉了一寸,任长发漂浮在水面上,被泡沫覆盖。
他说:“我不方便见他,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想跟你聊聊仁新桥。”顾旌说,“上回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得知你和谈先生亲近,想走这条关系,用些办法,把那七百亿拿到我们手里……”
“……”
温明惟皱起眉头,“他想得挺好。”
顾旌不置可否。
人和人不同,有人喜欢把感情和事业捆绑,“互利互惠”,也有人希望公私分明,互不影响。温明惟无疑是后者。
头发洗完,谈话也到此为止。
温明惟给顾旌清理房间的机会,去书房里挑了一本书,拿到花园里读。
一上午时间消磨完,临近午饭的时候,温明惟突然接到韩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已经请搬家公司收拾好少爷的各种大小行李,随身物品,可以搬过来了,问他方不方便现在搬。
温明惟自然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没想到谈照所说的“搬进来”,竟然是真的搬家。
——不仅把之前那间公寓的家搬了,也把谈照原来和爷爷一起生活的老家也搬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谈照数不清的衣服、鞋子,几箱游戏机,各种功能的机器人,从前积攒的奖杯奖状,私人藏品,甚至还有一架钢琴。
搬家公司派出五辆大型车,忙碌了整整一下午,才把所有东西完好无损地卸下,并在顾旌和管家的指挥下一件件安放进温明惟家里。
幸好这栋别墅面积够大,三楼基本是空着的,给谈照放东西正好。
至于一些小件藏品和日用品该怎么摆放,只能等谈照下班后亲自处理。
温明惟在花园的玻璃亭里坐着,旁观一群人忙前忙后,一开始颇有兴致,好奇地观察少爷的各类家当,但很快就看累了,随便管家怎么安排,他对家居布置没兴趣,不想插手。
傍晚六点半左右,谈照终于下班回来,车开到半路就给他打电话,问家搬完没。
温明惟说:“差不多了,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多吗?还好吧。”
电话那头正堵车,隐约传来几声鸣笛,吵闹也热闹,同温明惟眼前夕阳下终于收工的搬家员工和擦汗的管家一起组成幅有声有色的生活画卷。温明惟抽离地看着,竟然也感觉得到那扑面来的生活气——很稀罕。
但他不禁想,谈照好像忘了考虑,刚在一起就兴师动众地搬家,将来万一分手怎么办,再搬一遍?不麻烦吗?
少爷显然没想那么远,在电话里抱怨:“我饿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温明惟张口就编,“我帮你搬了一下午家,哪有时间去厨房视察?”
“……”
谈照已经对他的日常作风有一定了解,才不信他会辛苦帮忙,但也没戳穿,想了想突然说:“温明惟,我不喜欢吃软饭,住你家是不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