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用感觉触摸着四周。
这个房间、这张床,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从来祁平的第一天到现在的四年间,她少说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住在这的。
但是今天早上起床时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知道自己是被这所房子和它的主人喜爱和主动接纳的。
她可以安心躺在这里,不必担忧萍是否被自己打扰了却还善良地没有直说。
她为了这一刻的松弛自在而愉悦着。
杨梦一恍然惊觉自己变了,她从前可不会这样多愁善感。
很轻易地,她就找到了自己变化的原因——罗颂。
她就像牡蛎一样,有坚硬的外壳,也有柔软的内核。
罗颂接纳了糟糕的她,将咸湿的海水隔挡在外,用软软的肉裹紧泥泞不堪的她。
罗颂的喜欢,让她觉得自己竟真的成了珍珠,甚至也拥有了柔软的心脏。
杨梦一终于也有能力,感知生活中细枝末节里的美好。
她缩在被子里,雀跃之意却像关不住的小鸟,从心房里扑了出去。
杨梦一只又赖了十来分钟便躺不住了,她并不习惯赖床。
起床穿衣,洗漱完后,又喝了温水,她就开始整理堆在客厅角落的四个纸皮箱了。
今天的任务就是店里和家里的大扫除。
杨梦一动作利索,书归置到架子上,小桌板放到床脚,又将被套枕头套统统拆下,扔进洗衣机里,很快就清空了两个箱子。
想着早点收拾好行李,才好开始做卫生,她也没有停下休息,紧接着又那剪刀剌开第三个箱子的胶带。
萍姐回来的时候,杨梦一的行李已经整理到尾声了,三个大箱子折成片,叠放在墙边,等着最后一块拿下去给收废品的阿婆。
门锁处传来响动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心里正疑惑萍姐今天买菜怎么买了这么久,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三大包东西,动作艰难地进门。
杨梦一忙放下手里的物件,迎上去接过袋子。
萍姐没跟她客气,分了两个塑料袋给她,拎过袋子的一瞬间,杨梦一差点没给手里的袋子整厥过去。
她跟在萍姐后头,将东西挪到厨房里。
萍姐放下手里的篮子和袋子,顾不上洗手,倒了满杯的水,咕咚咕咚一下全喝完,才终于缓过气来。
胖乎乎的手被袋子勒出又深又红的痕印,勒久了,她的手甚至都凉凉的没了知觉,拿起水杯时还得两手托杯,才能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买了包子和豆浆给你。”萍姐的下巴朝篮子抬了抬,“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
杨梦一弯下腰从篮子里掏出尚有余温的豆浆和包子,“怎么今天买这么多东西?”
“得先把过年期间的菜买好,年三十起就什么都买不到了,最早也得到年初四才会有人开始卖菜。”
杨梦一点点头,“我把行李收拾好,就先下去店里搞卫生。”
萍姐嗯一声,歇到呼吸心跳恢复平缓后,才着手给这一堆菜品分门别类,该放冷冻放冷冻,该放冷藏放冷藏。
两人分工合作,倒渐渐真有种为了过年忙忙碌碌的热闹劲儿了。
第69章扫扫拖拖擦擦,搞卫生其实就是在重复这些事。对于藏满……
扫扫拖拖擦擦,搞卫生其实就是在重复这些事。
对于藏满了细碎头发丝的理发店,杨梦一选择先擦后扫在拖地。
她戴上手套,抓起抹布,将镜子台面桌椅通通擦一遍,就连皮质的洗头椅和焗油机的罩子都没放过,还不忘站在椅子上,将挂在墙上的电视也擦擦。
有什么纸屑脏物都先撇到地板上,将店面里里外外抹得一尘不染后,她又拿刷子将洗发池的旮旯角落刷干净,尤其是口下水口的黏糊异物。
擦过之后,便是扫了。
店里还是用的传统箕帚,每次扫完地后都得在门外捋好一会儿,才能将扫把头上沾着的头发丝清理干净。
杨梦一想过将它换成静电拖把,但这个提议遭到了萍姐的强烈反对,说用扫把拨两下就能干净的事,什么鬼静电拖把还得费劲巴拉先套上纸,而且店里头发碎屑多,一天就能耗掉一包除尘纸,赚的还没花的多。
杨梦一想了想,觉得她的话在理,便也放弃了,到底常扫地的人是萍姐,她的意见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