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家里有客人来,烤火器开足马力工作,倒将人热得想脱衣。
杨梦一坐到饭桌边,随手脱下外套,搭在了椅背上。
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打底,还罩着芯姐给她织的香芋紫毛线背心,看起来软乎乎的。
杨梦一只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锅子,夸张地深深嗅了一口,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期待。
“嚯。”芯姐看清她身上的衣服就挑了挑眉,“还穿着呢。”
“我以为你们只是图个新鲜,穿一两回就会塞衣柜底下了呢。”她调侃道。
“那哪儿能啊。”杨梦一眨眨眼,“就算不穿也得给供起来啊。”
“就你会说。”芯姐被逗笑了,掀开锅盖,满满当当一锅,牛肉豆腐金针菇,有菜有肉,白花花红黄澄澄,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还是上回那个百香果牛肉,金针菇下了很多,我记得你爱吃。”
“耶!”杨梦一露出些幼稚的快乐模样,一边接过筷子和米饭,一边说:“飞机餐真的好难吃,我只喝了它的酸奶,还齁甜。”
芯姐看着她大快朵颐,心里高兴,褪下右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挽了起来,才拿起筷子。
杨梦一是真饿了,也没空说话,只一门心思往嘴里塞菜。
见状,芯姐便也不说话了,只偶尔给她夹菜。
大约是心情美丽,杨梦一食欲也好了不少,比素日吃得要多许多,中途还添了一勺饭。
一整煲牛肉,待两人停著时,竟也只剩浅浅一个底了。
饭后,杨梦一主动接过洗碗刷筷的活。
她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做完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芯姐这会儿该午睡了,但两人仍兴奋着,没什么睡意。
芯姐便泡了壶花茶,开启闲适午后时光。
她端着养生壶从厨房里出来时,杨梦一正跪在地毯上,将脸埋到了福记的肚皮里,还不自觉掐尖嗓子,“让我闻闻看你有没有洗澡。”
福记喜欢跟漂亮小姐姐玩,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扭来扭去。
芯姐的眸中闪过笑意,代小狗说:“洗过了,知道你要来,昨天洗的。”
“怪不得味道这么好闻。”杨梦一满意地拍了拍他滚圆的肚皮。
说完,她直起身子,将桌子上的杂物清开,给养生壶和茶杯空出位来。
芯姐在两只杯子下*都垫了杯垫,又往里头斟满茶,将栗色粗陶杯推到杨梦一那。
“怎么不用我带的那套茶具?”杨梦一捧起陶瓷杯,一边吹着茶面,一边问道。
芯姐扑哧一笑,“用来泡花茶不太合适吧。”
“那倒也是。”杨梦一想了想,认同了她理由的正当性。
嘬了口茶,还有些烫嘴,杨梦一便将茶杯放到了一边,跟福记玩了起来。
玩着玩着,她身子渐渐歪倒,最后干脆瘫在了毛绒地毯上。
但躺了没一会儿,她的双脚也渐渐凉了。
杨梦一眼珠子一转,扭着身子调整姿势,循着温度探去,毫不犹豫地将脚塞到了福记的肚皮底下。
“福记今年……两岁该有了?”杨梦一在脑海里做着简单的加减计算,“算壮年吗?”
“嗯,壮年,只会吃喝拉撒的壮年。”芯姐撇撇嘴,“其他的是一点都指望不了。”
杨梦一听了捂嘴直笑,“人类真的好贪心啊。”
两人喝喝聊聊笑笑,想到什么说什么,毫无连贯性可言,却也无人介意。
就像刮冰淇淋球一般,用小勺一点点刮掉表面遇室温软化的冰晶,一层一层,由表到里。
她们的思维跳跃得很活跃,刮揩的速度远快于冰激凌自然融化的速度,于是不可避免地,小银勺就只能杵到一个冻得梆硬的芯子了。
她俩各自揣着一颗冰疙瘩,既不清楚这话题到底该不该谈,同时却又已经在犹豫着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哈哈啦啦聊到最后,轻快的气氛渐渐沉下来,两人都感知到此时似乎是转入更深话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