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姐轻笑,“我养的不得跟我姓啊。”
莎莎在心底一琢磨,即刻笑出声,“徐福记!”
杨梦一听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果然,只要有莎莎在,气氛就永远冷不了。
杨梦一不再说话,只听着她俩一来一回。
她的脸颊被手掌心撑着,放松了身子,懒散的目光在芯姐身上打转。
芯姐的头发很长,挽成一个髻,松松地垮在脑后。
她从前就爱笑,但如今的笑容,更多了些淡定从容。
她亭亭立在那,就像一首田园诗。
曾经的声色岁月和伤痕,似乎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任谁看了,都只觉得这是个平凡温和的人。
杨梦一眸色渐柔。
芯姐将面条捞进一口大碗里,将方才备好的葱段和番茄丁倒进去,同加入肉沫杂酱、酱油、辣椒油和花椒油,最后再撒点花生碎。
她一手扶着碗,一手用夹子搅和着,将它们混合均匀。
香味比面条更快上桌,诱得莎莎坐不住了,噌一下跑到芯姐旁边,眼巴巴地催促。
芯姐给她俩一人盛了一大碗,自己只留了几根尝尝味儿就算了。
这会已经九点多了,她再过一会儿就要上床睡觉了,怕吃多了不消化。
但杨梦一和莎莎可没这个烦恼。
莎莎呜呜哇哇地赞叹着味道好,丝毫不妨碍她一筷子一筷子面往嘴里塞。
从出门到现在,折腾了将近十个小时,杨梦一也饿得不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也解决了大半碗。
福记在在桌子底下急躁地转来转去,又跑到芯姐旁边,用湿乎乎的鼻子拱拱她的手。
芯姐吃吃一笑,从柜子里掏出一根鸡胸肉冻干,放到牠的狗盆里,牠才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按理来说,三人难得聚首,高低得秉烛夜聊一番。
但芯姐自受伤以后,身体大不如前,作息也规律得像教科书,而杨梦一坐了一天的飞机和车,这会儿也累了,只有莎莎精神得像干吃了一桶速溶咖啡,兴奋地叽喳讲话。
莎莎习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这会儿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天的开始而非结束,因而更是精神。
芯姐困了,但大家许久没见,又不忍打断她高昂的兴致,眼皮似乎都折上加折了,还是强撑着听她说话。
但杨梦一注意到了这点,直接出声掐断了莎莎的絮叨,说今儿也累了,她得上去休息了。
说完,趁莎莎不注意,她又朝芯姐眨了眨眼。
芯姐明显接收到了信号,便也赶忙接话,说明天再聊,大家一起吃火锅好好聊。
莎莎没什么心眼,只啊一声后,朝着两人比了个OK,然后自顾自地和福记玩了起来,还不忘跟她俩说晚安。
芯姐一直很喜欢这个姑娘,在欢场上躲酒比谁都精明,但私下里相处又直白得可爱。
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提醒道:“要抽烟的话要去院子里哦,害怕的话就让福记陪你。”
陷在豆袋沙发里的莎莎点了点头。
杨梦一上楼前,也叮嘱她早点休息,难得有机会能作息正常养养身子。
莎莎还是龇牙咧嘴地点头,但却一点没停下对福记的强制爱。
被她搂在怀里的狗子,只能眼睁睁望着主人和温柔小姐姐的远去,嗷呜呜地小声叫唤。
杨梦一坐在新铺上床单的床上,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像异世界。
佑安的常住人口本就少,这房子又被植被包围着,周边空荡荡一片。
好像从这黑魆魆的天到绿油油的地,都被笼在了包袱里,所有声响都被隔绝在外,只余阒寂。
杨梦一第一次感受到绝对安静的威力,这是车水马龙的都市里不存在的。
她甚至觉得天地间最响亮的声音是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