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里一团糊,清晰可辨的东西不多,全跟杨梦一有关。
她记得她说过不喜欢自己穿别人的衣服,即使是好朋友的也不行。
于是,罗颂一阵艰难思考后,才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不行”。
说完,她的眼皮啪一下又阖上了,再次掐断了与世界的连接。
秦珍羽:……老娘真是欠了你的
但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
可无论秦珍羽怎么说,罗颂都无意识地嘟囔着不行不行,夹杂着她听不懂的什么“不高兴”“干净”之类的词。
沙发只能勉强摊开,可就算是椅背、座面连着脚踏,也不够罗颂那么大一个人平躺。
她蜷在上面,看起来就很不舒服,可秦珍羽没辙了,只能由着她。
秦珍羽叹了口气,苦恼地盯着屋里的唯一一张被子,最后认命地将被子盖在了罗颂身上,随后揿开空调暖气,又往身上套了件长款厚外套。
做完这一切,她又盯了罗颂好一会儿,见她虽然虾手虾脚缩得委屈,但看起来倒不像是胃里难受得会吐的样子,才关了灯爬上床。
入睡前,还反复自己提醒半夜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可千万要醒,毕竟醉酒后被呕吐物呛死的可能性可不为零。
半晌,两道均匀舒缓的呼吸声浅浅交错,屋内再无一人清醒,只有昏暗浮沉其中。
黑暗中,罗颂的手机屏幕亮了两回,很快又归隐于夜色中。
远在佑安的杨梦一抿着嘴,放下手机,胡乱地揉着福记的脑袋。
此时夜已深,芯姐早就回房睡下了,只她一人在客厅里。
连珍羽都没回消息,她们应当是玩的很开心吧,她这么想着,莫名有些烦闷。
杨梦一很清楚这是爱侣间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比谁都希望,即便自己不在罗颂身边,她也能开心,但这种时刻真的到来时,她又有些不得劲儿。
她忍不住唾弃自己,又自私又没出息。
夜色带着蛊乱人心的邪气。
杨梦一胡思乱想到半夜,最后得出的唯一结论却是好像没有她,罗颂的生活才会更好。
——有关爱她的朋友家人,前程似锦不可估量,整个人亮堂又干净,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活法。
这个想法几乎将杨梦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目光有些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恹恹地起身上楼,留被突然推开的福记一脸懵然。
更长梦短,她今夜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罗颂醒来的时候,秦珍羽还睡着。
罗颂一睁眼,钝痛感像蛛网,瞬间蒙住她的脑袋,叫她下意识皱起眉,好一会儿后才有所动作。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腰酸背痛,光是艰难坐起的几秒钟里,她就清晰感知到身上关节与肌肉释放的不满。
她的大脑仍交通不畅,思绪瘀堵着,昨晚发生的事都被拆解成了无数小片段,一帧一帧地缓慢回到记忆中。
她试图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些,一动便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她敛目一瞧,才看到地上有床被子。
罗颂将视线移到床上,望着扭着屁股趴睡得正酣的秦珍羽和她身上敞着拉链的羽绒服,疑惑这人又盖被又穿衣的是要干嘛,可想不明白就也不想了。
她的坐姿也豪放,两腿大开,静静等待神游的灵魂归位。
又过了片刻,她觉得好些了,才四处摸手机。
找了一圈没找着,她又将手掖进沙发缝里摸,最后却在自己身上掏到了。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屏幕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罗颂点进去,发现是昨天夜里杨梦一发来的,下意识直起背,又眨眨眼,让视线更清明些。
11:今晚玩的怎么样呀
……
11:【人呢。jpg】
罗颂忙敲字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