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沉山晴居然充满信任地笑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的,只要我说不愿意,哥哥不会强迫我。]
沉游川简直拿她没办法:[这种时候你倒机灵得很!]
和妹妹谈完心,沉游川深夜久久无法入睡,于是到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
圣诞节已经过去近半个月了,花园里的相关装饰都已经清理完毕,唯有角落里一个摆着桌椅的小小休息区路口有一个漏网之鱼。
沉游川望着那个“漏网之鱼”,停下了脚步。
半晌,他改换了方向,踏上那条小路,穿过那个还挂着槲寄生装饰的拱门,在休息区弧形的沙发上坐下,静静地思索着。
对于妹妹说她和尹志画两清的事,他当时虽然没有反驳,但对此其实持有不同看法。
如果尹志画的绘画灵感大多来源于妹妹,那么已经借此成名的他不可能放过山晴。外界已然打出去的名气和对名利的渴望都会让他继续去向山晴索取。
不然对方不会两次企图用就读名校的机会来诱导他把山晴留在他手里。
今天的谈话中山晴似乎有些不安,沉游川便没有再深入聊这个话题。
他打算等回国稳定下来之后,等山晴的情绪再好一些时,再和妹妹商量以后无论尹志画找她说什么,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当面交谈,都记得在谈话时录音。
话说得多了,总有露出端倪的时候。
他自己也打算先假作不知,循序渐进地找合适的时机试探尹志画,最好能拿到一些切实的证据。
尹志画做了这么多年老师,他既然如此熟练且毫无愧疚地拿走山晴的灵感,很可能不是初犯,早年间或许也拿走过别的学生的。
从这个方向深入调查,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证人,以做辅助证据。
沉游川在心里思索着,一条一条地捋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除了寻找证据,他还得尽快提升自己的声望和社会地位。
他相信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尹志画不敢这样毫无顾忌地拿山晴的创意。山晴也不会为了保护他而独自背负一切,从不对他提起。
有了足够的名气,将来他和尹志画走到对抗那一步时,或许就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他,声援他吧。
还是要努力工作啊。
尹志画在美国经营人脉多年,说不定就认识一些不好的群体,万一对方一直画不出新作品铤而走险……总之回国后安全方面也不能松懈。
山晴身边最好放一两个能保护她的女性保镖。这方面的人才或许可以去问一问宴老师能否帮忙寻找……
其实今天山晴突然愿意告诉他,他猜一定是宴凉舟背地里找山晴谈过。
他的妹妹其实和他一样的固执,有时候认定一个事情就会一条路走到黑。他们为了坚守那个守护的信念,反而会更坚决地保持沉默。
一定是宴凉舟介入说了些什么,山晴的态度才松动下来,愿意开口。毕竟宴朋友似乎很擅长对付他们这种性格的人。
沉游川忍不住笑起来。他向后靠去,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上又落在了拱门处已经有些干枯的槲寄生装饰上。他原本焦虑翻滚的情绪好像忽而缓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努力完成对方给自己布置的“作业”。
他似乎能更坦然地去寻求宴朋友的帮助,也能对妹妹,对大山说一些以前绝不会袒露的心事了。
而宴朋友则在到处出席会议、参加论坛、接受采访……以领导、以同事、以老师、以学生、以朋友等不同的身份认识着不同的人。
可惜他们总在线上交流,却因为彼此行程忙碌,一直没有再见面。
沉游川静静地望着那拱门,他最近的精力被其他事情占用得太多,似乎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想念他。
想念他的笑容,他清亮温柔的眼睛,他轻柔抚摸他的脸时手指微凉的温度,他无奈地纵容他时语调轻快的尾声,还有那时他眼角蔓延开的飞红和柔软温热的唇瓣……
沉游川:!
他一下坐直了,忙不叠地收回了那久久放在槲寄生上的视线。
最近他们不见面,除了忙,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就是宴朋友又进入了害羞的逃避读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