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起了陆女士,当然略过了陆女士的身世,我摘下脖子上的手绘珐琅吊坠,给她看陆女士的小画像,她很开心的要云养陆女士。
到了展场,朋友出来热情接待,朱雯似乎永远都兴致勃勃,充满好奇,问了很多不蠢的问题,朋友也开心的送了我们签名画册和一些手工信笺,朱雯多要了一本签名的画册说要带给朋友。
出来时天色昏暗,不算太冷,只是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新年的第一场雪让人有点惊喜,我们找了家小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远远停好车步行去剧场。
周末的小剧场意外满场,难得这么多人在一月的忙碌和烦躁中逃避一个周末,还来了很多情侣。
我看了一眼剧情简介忽然魂飞魄散,这部是话剧讲的是一对模范到上过杂志封面的体面夫妻,因为丈夫有了外遇,百般挣扎最终离婚,有了各自的家庭,在新的婚姻生活里再度迷失,结局他们又在一起偷情。
说真的,这个剧情我看一眼就足够没命了,如果不是舞台效果不太好,而且两位主演的表演颇为收敛,我觉得我可以把心脏都呕出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剧,打死我也不会跟她来,我要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疼得知道还有知觉,告诉自己这只是场戏,我要努力的走神,胡思乱想,让每一句扎心的台词尽量不在大脑皮层留下痕迹,才能不当场崩溃,到最后我觉得我的手都在发抖。
朱雯看得投入,很久都没有注意我,快结束时她才看出了我的难受,问我怎么了,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
“没什么,大概人多吧,我觉得空气不太好,前两天有点感冒,快结束了,现在出去不好。”我感激她让我分了神。
“早知道该去看个开心麻花。”她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温暖,柔软,恰到好处的力度,和她眼神里传递过来的歉意和悲伤,一下子让我觉得平复了很多。
舞台上,痴男怨女还在舞台灯光下纠缠,他们婚姻的体面已经分崩离析,而我坐在观众席上,要努力维持自己的体面不要分崩离析。
散场的时候,观众都很沉默,也许这个剧情实在上头,不知道那些情侣是不是后悔。
走出剧场,雪大了一些,地上薄薄一层闪着莹莹的白光,很快就被踩成稀薄的泥浆。
冷风一吹刚才的不堪也就散了,只是一部话剧而已,休息一下我也就恢复了。
“真抱歉,让你不舒服了。”朱雯有些遗憾的看着我。
“没什么,是我影响你了。”我笑了,“你看,我已经没事了。可是我们两个单身的人,为什么要一起看一部离婚的感情戏?”
“因为我约了女主角出来宵夜,”她也笑了,“画册就是给她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早知道你这么入戏,还是看个轻松点的。你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儿。”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主角吃宵夜的机会,你不能赶我走。”我看着她,忽然有了点疑问,“为什么你一直笑着,可是以前来调研的时候,又不怎么笑呢?”
“我们都需要演点什么吧。”她又笑了。
“那到底哪一个是演的呢?”
我们正闲聊着,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看时,身材颀长的女主角,正从剧场的小路走出来。
她卸了妆,素面朝天,五官有些凌厉,是一张适合舞台,但不太日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