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去过地方太多，有时候我真的也不太关心。
“我给你普及一下背景知识，Steven他们家落难的时候，他父母就在那里的乡下工作了几年，他就在那出生的。所以除了他们老家和北京，他一向把那边当自己第三故乡的，他爸爸可没少提携他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篇稿子跟他们有关系？”
“我不知道，那个药企他们投过，不过已经退了。”
我愣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过那篇稿子翻到后来，那家药企牵扯进一次很严重的排污事件，被拎出来点名，但是没有任何下文了。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你不是不掺和他们的事吗？”我把那页纸给戴晨看了看，他没有抬眼皮，只是用叉子无聊的戳着一块鱼。
“因为慕容找过我，我跟里面的人打过交道，他们为这个项目争议很大，但是Steven还是力挺的，毕竟他们开的价还不错。你知道Steven好多毛病，最大的一样就是只要他的校友他都很相信，只可惜他的校友里烂人的比例真的不低。我跟慕容说人挺烂的，自己看着办，他的毛病一样，Steven同意的他就不反对。果然这些人就闹事，为了赶个重大采购的交付节点，什么环保措施都上没有就开工，老百姓的地没法种了，跑去闹，被当地媒体吵出来，Steven也被气得够呛，慕容专门跑去把这件事平了下来，然后他们就退出了。”
“平下来，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已经够丢人了，还要钱也打水漂吗？不过说来因为他们拿到采购的单，退出的时候估值还涨了，所以虽然Steven很生气，最后也没损失什么。当然了，他本来要跟到IPO的，后来也没心情再理那几个烂人了，那几个货，回国没几年，就学这样了，还跑去诉苦说生产出的问题他们没能力管。”
“所以最后他们丢个烂摊子，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每个项目都所有手续都办完才开工吗？你就没有这种时候了？”
“你别偷换概念行吗？我少个开工手续不会让人得癌，人家要是病死了呢？还有什么算大事？为了你们的几个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零花钱不受损失，他们连对错都不问一句？”
“谁说零花钱，还有政府的引导基金呢，他们的职责不就是别让钱打水漂吗？偶尔眼瞎一次而已又不是他们想要的，这种事不闹几次也治不好Steven的眼睛。”
“他们自己什么教训都没有，确实治不好。老百姓的地，就是给他治眼睛的吗？”
“你少阴阳怪气了，他们干的就是这事，你觉得投资那点初中生都能算明白的烂账，需要招那么多名校毕业生干什么？他们这种人，活一把年纪，干过几件事对得起他们受过的教育。再说了，哪个企业从头到尾规规矩矩什么问题都没有？人家出了问题不找金主爸爸哭，找谁哭去？这么点小事就天翻地覆的，以后谁敢把钱给他们，哪个能赚钱的项目愿意要他们的钱。可是你不应该问问季楚石他为什么掺和这件事吗？这个项目他们退出都得有两年了，为什么现在被翻出来？”
“我怎么问？那是他的事。再说了，他们还会怕这么一篇没有实锤都是捕风捉影的文章？他们真觉得有什么，发出去他们也有办法删光了。”
“我也就是奇怪呢，你知道，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过去朝堂之争呢，从来都是从无关紧要的小事开始借题发挥呢，先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出个头，然后大家开始摆筹码，不翻到最后都不知道输赢，这叫‘风起于青萍之末’。不过我要是你，我也不问。雨停了我要走了。你想没想过你这个逗猫的机器人，把你屋子里的视频拍下来，除了发到了你手机上，还传到了哪？”
我忽然觉得头皮有点麻，我把那几页准备扔掉的纸收了起来。
送走房东，我把逗猫机器人也收了起来，确定它在盒子里严严实实的装好了，永远没法自己跑出来。
O：我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的世界真的变好了吗？
X：凡事都是有好有坏的，如果只是用好坏来定义，那就太粗暴了。比如汽车刚刚出现，也只是把出行速度提高了一点点，但是为了这一点点，要付出很多很多代价，会撞死人，会污染空气，但是最终，这些都被接受了。很多时候，我们就是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O：现在我们在牺牲这些，健康？隐私？最后得到什么呢？
X：至少我们还可以方便的聊天，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