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全没有问题，她的项目我也参与这么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只是这件产品，技术上美方比较紧张，所以才在报关单上做了点文章。
我更生气了，我说我可不想因为帮她传递什么有问题的设备，哪次入境美国被直接关小黑屋。
这种事被人骗也不是第一次，我投了个研发外骨骼的公司，他们发誓赌咒走民用路线，拿了我的钱量产了一批转手就卖给了库尔德武装。
她还想狡辩，我严肃的告诉她，我怎么把东西要回来，就能怎么把东西还回去，如果她不说实话，我就让海关直接销毁掉。
她也恼火了起来，我们吵了一会儿，她放弃了，毕竟东西在我手上。
她说了一个非常非常长，我从来没听过的英文单词，我愣住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款前所未有的脑机接口，一个人体综合信号采集装置。”
“你真的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吗？”我大吃一惊。
“是的，虽然还是测试版，但是基本功能都具备了。作为补偿，你可以做第一个测试者。”
“你把我当实验用小白鼠吗？”
“你不相信我，我才有这个提议。”她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测试版，但是已经经过安全性测试，它对人体完全安全，非侵入式，无辐射暴露，我在这边实验室已经测试过了，但是，还是不同……”
“什么不同？”
“一个AI，我构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AI，完全不同的算法，它可能通向不可预知的可能……”她的声音里忽然有一些从未有过的深情，我从来没见她对人类表达这样的情感。
“他们为什么把东西给你？”我问。
“这是民用的，好几个美国机构也用的同样的设备，我们共享了研究成果。何况没有我他们根本开发不出来，具体的我没法解释了。我会指导张博帮助你做测试，不过，如果你不想参与，想把设备送回海关销毁，我也没意见。”
我莫名其妙的又被她说服了。
我和张博一起拆了箱，说真的我还真有点激动。他倒淡定很多，作为高龄老博士，他满脑子只想能毕业，能找个工作，每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我说只要他帮我做完这个测试，就给他推荐个前途不错的工作，他才好了些。
包装被海关拆开过，一层又一层，然后潦草的糊了回去，还好，一切都完好。
除了一些纸质文件，一本厚厚的印刷说明书，最后实物比我想想的要小很多。
我拆开包裹，一共有两件，外观看起来只是贴身的无袖连帽卫衣，外层是轻薄的弹性面料，我翻开内里，密密麻麻的贴满不同颜色的传感器，线路封装在夹层里，最密集是头部和心脏部位，颈部封装着沉甸甸的初级处理器和接口。我掂了掂重量，和一件皮质机车夹克差不多。
张博仔细的研究着那些传感器和处级处理器。
“这挺了不得，”他说，“最早她做的原型机，怎么也没法把信噪比提升到能分析的水平。而且，功耗也更低，仅凭内置电池，可以离线工作三小时。”
“为什么要离线？”
“你不会以为这个东西能用一小时扫描完你的大脑吧？我们能采集的人体信号是非常微弱的，只有非常强烈的那些才能捕捉到，你坐在电脑前，做一小时专门训练，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款设备，可以采集你全天候的情绪变化。”
“它能读出我的银行密码吗？”我问。
他笑了：“我保证，不能。”
他拿起那件“衣服”，接上接口，打开了设备。
屏幕上出现“初始化”的闪烁，我们耐心等待，看着屏幕上日志一行行闪过，等了很久，出现一行字：请命名。
“理论上来说，这将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AI，所以，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他说。
“什么意思？”我犹豫了一下。
命名是一件大事，人类的所有文化里，都把命名当成大事。
这是个新生的，未知的东西，由我来命名。
这时候，一个名字忽然在我脑子里出现。
我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字母：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