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元星伽面前趾高气扬的鸟此刻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鹌鹑,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从栖杠上滚了下来,瞧着却是极为狼狈。
纸上画的小胖鸟与面前这只傻鸟重合到了一起,容潋突然道:“和她一样。”
一样都向往着自由,但是这只鸟倒是比元星伽更会忍。
大伴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却也听出来这话还有别的意思,他并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面前的人吩咐道:“将朱笔取来。”
玳瑁紫毫笔被大伴恭恭敬敬地奉了上去。
笔尖沾湿了朱砂磨成的墨汁,在宣纸上留下痕迹。
过了一会儿,大伴突然走上前低声道:“陛下,十六回来了。”
容潋执笔的手稳得很,闻言只是淡声道:“让他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串很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身着一袭玄衣的男子躬身下跪。
“暗卫十六参见陛下。”
容潋道:“起身吧。”
暗卫十六并没有起身,他用力叩首,额头上被磕出了红痕,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说完这些后,十六才说道:“那些人不敌属下,属下原想生擒了他们,却没想到他们都服了剧毒。”
容潋并不意外,瑾王虽先前被自己逼得放弃自己的儿子,即使他如此怀恨在心也不会自乱阵脚。
他派出来暗杀自己的人绝不会是叛主之辈。
跪下下首的十六将头紧紧地贴在冰凉砖石上,“但是属下发现了这个。”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兴许是担心东西被他弄丢,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帕子将他口中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的。
容潋抬眼。
身旁的大伴意会,走到十六面前将东西盛了上去。
帕子已经被鲜血浸湿,黏腻地叫人有些不适,容潋神色不变地将帕子展开,一根几乎与深色帕子融为一体的丝线出现在了眼前。
容潋伸出手去捏那根丝线,在手指与丝线接触的一瞬间,他猛地察觉出了异常。
凑近嗅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然而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火药气息,虽微弱却异常突兀。
容潋将引线放了下来,“是火药。”
大伴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一脸紧张地看着案几上那根燃了一半的引线。
十六磕了个头:“是,这是属下在山崩处发现的。”
容潋支着手,竟是突然笑了起来,引得在场二人身上的皮瞬间绷紧。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眼睑泛着病态的青白,漆黑的双眸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化作尖锐的冰碴,令容潋原就没痊愈多少时间的眼眸传来针刺般的痛意。
手指紧紧地攥着那根引线。
“陛下……”大伴被容潋眸子里的恨意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