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赵官人瞧见那‘李记臭豆腐’的店名是如何暴跳如雷,当即登门与姐夫李大头对峙,那边范石也开始动作。
他从河头村上挑了几个最爱讨论八卦的妇人,又挑了几名仆妇一道往王大郎豆腐铺去。他们远远见着王大郎,便三三两两说起‘方长史臭豆腐’的消息来。
这个说方长史臭豆腐每日要用的豆腐得用十辆驴车装,那个说方长史臭豆腐每日能赚好几贯钱,一月便能赚到能在扬州城买套宅院的费用。
王大郎听罢,眼热得厉害。
他竖耳听着几人的闲聊,等听到他们提起李记臭豆腐时更是屏住呼吸,唯恐错过不少内容。
“你们说那李记臭豆腐能好吃吗?”
“不能吧?”那仆妇比划了下,竖起了四个手指:“我和你们说在方长史臭豆腐做事的那位崔管事,与我家小儿是兄弟呢,他们喝酒时说的,那臭豆腐的方子啊人家商行是用这个价入股的。”
“四十贯?我的天。”
“四十贯,你可做梦去吧!”仆妇比划了下,故意东张西望。
王大郎刷地一下,缩回脖子。他似乎察觉到仆妇狐疑的目光从身上滑过,自顾自拿着抹布擦着那车子,假装全神贯注在活计上。
很快,对方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仆妇压低声音,用着王大郎恰好能隐约听见的声音与几人道:“后头加个零还差不多!听说这还是部分地区的价码,要是想继续扩大那还得再加钱。”
后头加个零——!?
王大郎手上一哆嗦,手里的抹布啪叽落在地上。
接下来仆妇们的话语说什么,他都已听不见了,脑海里反反复复就是几个字在旋转——后头加个零,那不就是四百贯钱!?
谁听了,脑袋不嗡的一声?
王大郎别说四百贯钱,就是四十贯钱都没见识过,他越想越是兴奋,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王大郎回过神来,还想继续听听,却已是没见着几人的身影,想来已是走远了。他心里遗憾一瞬,而后迅速兴奋起来,回头与自家娘亲和娘子说起:“……待到时候赚了钱——”
王娘子喜不胜喜,像是见着郎君赚钱的日子。她忙不迭接话:“我也要搬进城里去,买个大院子,买衣服鞋袜,还要再买些仆妇婢女!”
王大郎瞧着娘子的出息,也是美滋滋的:“对对对,到时候都要上!”
他想着李大头带自己去城里潇洒时遇见的精神,没忍住咽了下口水,与娘子一道畅想起来。
“大郎啊……”唯有立在旁边的王阿婆满脸纠结。她搓了搓手,偷偷瞅了眼儿子儿媳:“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啊……咱们还是得好好想想。”
“想啥啊?”王大郎不爱听这话,没好气地唾了口:“这发财的机会都摆在跟前了,你也不知道把握!难怪咱们家只能磨豆腐,就你这思前虑后的,哪能做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王娘子本就嫌婆婆啰嗦,此时更是重重推了把婆婆:“去去去,你有空在这边说话,不如给我多去磨点豆腐。”
王娘子嫌恶地唾了口,转身挽着郎君的胳膊:“老公,你说对不对?”
“大郎,吃坏豆腐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王大郎不耐烦地白了王阿婆一眼,“娘子说得对,你有空在这里叽里咕噜的,不如多去磨点豆腐。”
“就是就是,别挡了咱们发财的路!”
“没错没错。”王大郎揽着娘子,美滋滋地往里走:“娘子,你说咱们得备多少货?我瞧着李大头也是个小气的,居然说头天只要备一箱货物。”
“一箱哪里够?”王娘子连连摇头,与王大郎说着自己的见识:“我那天瞧了,那城里有三家方长史臭豆腐,家家都是大排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