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奖励
第二天，东芝搭上马车，赶往路口，大哥和三弟都来相送，一直陪着走到路口，等看到张先生的马车，才依依不舍的挥手离去。东芝平复好心情，向张先生汇报了采买的药材数量、种类、品质、价格等以及自己机动采买的实惠用药材，张先生抽查后赞道，“很好，东芝你做事很细，我去年就是在采买时发现你做事认真，有条理，话不多，但却知轻重，向东家推荐了你，而今看来，你的确是个好的，日后说不定你会成为我的东家呢“。东芝正色道，“先生谬赞，即便有一天，父亲不想管了，家主也是妻主，东芝万万不可能的”。说完把那些山货分出一半，在竹篓里放好，对张先生说：“先生，昔日东芝贫寒，无以为谢，今时东芝依然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平日里难得些的山货，您尝个新鲜吧”。张先生推辞，“不可，你回去带给你父亲和妻主吧”。东芝也再次坚持说：“先生对东芝的看好，才能成就小侄的今日。请您不要再推辞了，否则东芝心内难安”。
因为有一车的药材，他们一路没有停留，到达县城的药行，东芝才知，原来顾家在县城还有药行，专做药材生意。父亲已等在里面了，张先生汇报此次采买情况，东芝便自觉地跟着伙计卸货、归类，整理库房，货架；忙完了这些，又根据账册，核对库存，等把一切都弄清楚了，才回到父亲那儿去汇报自己此行的任务完成情况。张先生已经去歇息了，原来县城的药行一直是张先生打理的，看来张先生是父亲极其信任的人，也是内外事务都可以放心交办之人。东芝简单汇报了此行的情况，又拿出两盒高品请父亲过目，并解释说因不在采买范围内，属于机动事项，故而未向张先生报告，费用已经超标，并小心地说，因行前父亲也有交代，可以灵活掌握，自己认为不算自作主张，不知是否妥当，还着重报告了价格问题及与陈药供的约定。这次时间比较紧，又是他自己在村里收购，是来不及请示的，他就先擅自做主付款了。他怕父亲认为他徇私，有些顾虑，甚至不敢抬头看父亲。顾父看了看药材品质，称赞道：“东芝，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给的价有些低了，以后找机会再在其他药材上补偿药供吧，这种比较贵重的高端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在郡城和京城这些药材也很受欢迎”。知道他是谨慎的性子，又看他一直忙碌未曾用饭，心里对他很满意，虽然他一直是在家中种田做家务，看起来出外面办事是很靠谱，很果断的，若是着意培养的话，在外面也不会差的，这个女婿真的不错。问清他垫付了多少费用，让他去账上支了钱，又给他一大串铢钱，说是奖励他办事得力，让他出去用饭，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办妥后一同回家。
东芝应了，出去简单买了口干粮，惦记着上次打破的碗，去陶瓷器店寻找，北方很少有瓷器出售，找了好几家，才在一家店铺找到几只青瓷碗，卖得很贵，他才知道因为他的失误，给家里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当时他低头向母亲请罪时，母亲却一点也没有责备他，反而怕他心里不好受，安慰他说这两只碗用了很长时间了，也该换了。当时东芝心内又是一阵暖意，如果是在田家，估计又会被打得起不了身的，顾家父母和田家爹娘，处理事情的方法极大不同，他当然更喜欢父亲母亲和妻主的方式了，他心内有些许的不安，自己是不是有些忘本了，是不是嫌贫爱富了？甩了甩头，他驱走心内的怀疑，小心翼翼地买了两只青瓷碗，让店家打包好，才提着草筐，满意的回到药行。
东芝和顾父在酉时初回到顾宅，采菊她们刚刚吃完收拾完，饭还在灶上温着，翁婿二人吃完，东芝收拾完厨房，悄悄拿出那两只大碗，对采菊说：“妻主，您看这碗和原来的可像？”采菊看了一眼道：“确实差别不大。这回这件事总算可以彻底揭过去了吧？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补上吧”。东芝道：“妻主，父亲给了东芝一笔奖励”，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串铢钱。采菊笑道，“这回你成小富豪了”。他不好意思的说：“东芝的钱都是妻主的，不管怎样花，都是要告知您的”。之后拿过背篓，取出里面的山货，放在吊筐里，说道：“这是用私房钱买的，是东芝家乡特有的，有几种很美味的，明日做给大家吃。东芝给张先生分了一些。这次不用妻主补钱，就让东芝尽一回心意”。
说着两人出了厨房，关好门，东芝拎了一大壶热水，提到卧房。这几天几乎没有看书，第一次东芝没有背熟应背篇目，他很自觉的拿来了戒尺。采菊没有手软，惩戒完，她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总要有取舍，你什么都不想放弃，必然不能事事都做好”。
“妻主，是东芝努力不够，这两天懈怠了，以后不会了”。采菊感觉到了他其实很倔的，不管你怎么说，他都会认为是不够拼，而不是做不到，放到故乡，这一定是个卷王。这次似乎并未影响他的心情，他还是坚持服侍采菊洗漱，用热水帮她洗了脚，自己也认真清洗了，大概是这两天出门觉得脏了。收拾完，就开始默默背书。其实，只是有两处不熟练，经过刚才的强化，就已经差不多了。但是这几天，父亲也没有讲医书，所以还是落下三天的课程。明天起得加紧补上。若不是连着两晚都和家人说话，应该是有时间看完的。
他自检背熟后，又在采菊面前背了一遍，才上床安寝。采菊问他，“你不累吗？”他很痛快地回答，“妻主，是很累，但心里很快乐”。好吧，累并快乐着，这种体验，采菊或许也体验过，但可能很久了，已经忘记了，也或许，还是没有真正累到位。
过后采菊问他探家的情况，他并未多说。只是说他兄长娶亲了，嫂子也有了身孕，比他们的孩子大约小一个月左右。又说了他爹的交待，嘱咐他做人要懂感恩，要好好侍奉主家，不再惦记家里。从侧面委婉的表示他们一家都是知礼守规和知恩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