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死的突然，一夜之间就暴毙了，我觉得可疑，便在私下里偷偷调查这件事，然后就发现芋儿庄的账目可疑……”
颜敬浑身都是伤，说一句话要喘三下大气，说的断断续续，可海毓还是听出来了。
霍州在芋儿庄的账面上做了手脚，这些年背地里不知道在芋儿庄上揽了多少钱财。
“我、我偷偷藏了一本账簿，那里面是霍州强买芋儿庄农户土地的证据，芋儿庄的账房先生做了两个账簿，一个是替霍州做的放在明面上的，一个是私底下真实的账簿，霍州一开始不知道有两个账簿的存在，后来……后来知道了，老账房就死了，他临死前……没有将账簿销毁，被我在浩如烟海的账房中找到了……”
这便是霍州要将颜敬抓进大牢、却又不敢直接弄死他的原因。
只因为那一本掌握着霍州罪证的账簿还在颜敬手上。
这些年霍州在背地里做的事绝对不止这一件，但只要一件事，就能够将霍州顶罪，让他从此再无翻身之地。
海毓心中的大石落地，终于，终于被他找到了！
“颜敬，你告诉我账簿藏在哪里，我把账簿亲自送到霍将军面前，到时候让将军来顶罪，霍州必定不会有好下场，你若信我，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兄妹一个公道。”
颜敬用力地瞪着海毓，“你、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想要弄死我们这种蝼蚁，轻而易举……我就算不信你，又能如何？”
“呵呵……”
颜敬费力地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地上，他望着黑漆漆的牢房，浑身上下都在泛疼，在大牢中的日子太屈辱了，从前虽然日子过的清苦，可最起码是个人，在牢狱中，他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苟且偷生，颜敬想，倘若这事真能解决，他妹妹便自由了。
最起码，妹妹有条活路了。
“账簿我埋在了账房先生的坟堆里，往下挖几寸便能看到。”
“公子，我妹妹，她这阵子过得可好？”
海毓摇头，“你过得不好，小红自然也过得不好。”
“只有你从牢狱中出来了，小红才算真正重获新生。”
海毓微笑着看向颜敬，“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眼睛一闭，苦难就解脱了。可你想过吗，你留给小红的是什么？唯一的哥哥死在了大牢中，受尽屈辱与折磨，你让小红下半生如何过的开心快乐？”
海毓话音落下，颜敬的神情变了，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海毓和梁楹离开了大牢，在往外面走的时候梁楹问道：“你为何离开的时候与颜敬说那些话？”
“他的眼里没有光了。”海毓抬头望着纷飞的风雪，“在大牢里受尽折磨的人，到最后很容易就会走上一心求死的路。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收尽一切屈辱与折磨过后，死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听着这话，梁楹停下了步子。
对上他的目光，海毓轻声笑了笑，“别这样看着我，如果是我，我只会不顾一切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