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没多久,天边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暴雪,雪路难行,正巧出了茂都地界没几里路便出现了一座驿站,海毓一声吁,勒住了缰绳,下了马喊住梁楹,“云楼兄,今夜咱们便在此歇息一晚,待明日雪停了再启程吧。”
梁楹眉头微皱,他下马看了一圈驿站,“此处荒凉,无人居住……”
“再往前走,咱们就只能住荒郊野岭了。”他往前走着,腰上还挂着霜寒剑,一把将紧闭的驿站大门推开,里头满是灰尘,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看上去像是空了许久,没人……”
海毓话还没说,引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的大堂,桌椅板凳全都断裂了,大门摇摇欲坠,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要不是海毓扶着门板,保不齐大门就要这样倒下来了。
‘未有人住’四个字被海毓艰难地咽了下去,他与梁楹并肩站在大堂中,梁楹倒是神色淡然,脸上挂着常年不变的冷意,面无表情地说道:“打斗的痕迹。”
空青眼尖,虽然驿站大堂中一片昏暗,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门边上的血迹,他抓着海毓的衣袖,一声尖叫:“公子,您看!有血!”
海毓被空青冷不丁的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梁楹的衣袖,梁楹垂眸看了一眼,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路策马,海毓双手早就冰凉一片,梁楹的手倒是火热滚烫,海毓被这灼热的温度一烫,立马冷静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地上,打量着从断裂了的八仙桌一路蔓延到大门口的血迹,虽然干涸了,但血迹并未被霜雪尘灰覆盖,“血痕尚在,足以证明这里不久前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梁楹走至大堂正中间,捡起地上的断刀,看得专注。
“云楼兄,你在看什么?”
海毓注意到梁楹的背影一动不动,抬头喊了他一声。
原本还在出神思考的梁楹一听到海毓的说话声,立马回头,在昏暗的大堂中准确地找到了海毓的方向,他举着手中的断刀。
海毓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梁楹手中举着的东西,“这把刀有问题?”
“这是黑铁。”梁楹言简意赅。
海毓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很快,他脑子就闪过了一把刀的形状,削铁如泥,绣春刀!
几乎是同一时间,海毓和梁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要人命的感觉又来了!
梁楹只要望向海毓,一双眼睛就会专注的不行,有那么一瞬间,海毓甚至想起了他年幼时候养过的狼狗,明明在外人面前高大威武,可只要自己一喊它,就会摇着尾巴慢吞吞地朝自己走过来,虽然沉默,但却异常坚定。
“确定是绣春刀斩断的吗?”海毓有些不确定。
梁楹将断刀让空青握住,一把抽出堂花客,抬手便准备往下斩去——
说时迟那时快,空青眼疾手快,一把将断刀丢到了地上,他吓的哆嗦,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什么,梁公子……你要是一时手抖,小的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