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案板上,“晚间老头子不在,吃炖肉。”
明歌看向他,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个头竟隐隐有超过她的意思,“这。。。”
“从例银里扣的,不是公家拿的。”明霄说完,转身就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明歌叫住他,“谢谢。”她知晓,这肉是为她买的。
继母会过日子,三天两头也吃不上一回肉,何况还是这样成色极好的猪五花?
明霄没有回头,又赶回了坊里,今日还有两头猪要剖呢。
对于这个弟弟,明歌心情复杂,父亲不慈,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很难生出亲近之意。
一个屋檐下,明霄有的她从未有过,她原来也是恨的。后来,予真书院的名额落在了她身上,她就什么也不恨了。
半年近五十两的学费,她哪来的脸去恨?是明霄在畜牧坊一头猪一头猪地杀出来的,尽管明梁氏的目的。。。
晚间难得和谐,明维舟不在,明歌的手艺不错,明霄带回来的肉条炖得软烂咸香。
“这肉得有二斤了,一顿都做了?太铺张了。”
“好吃。”明霄淡淡开口。
明梁氏撇撇嘴,终是没出声。只舀了些汤汁拌在饭上。
明霄拿起勺子,给她的碗堆得尖尖的。
“你这是作甚。”
“别舍不得吃,一顿吃干净了事。”
明梁氏笑开了脸,眼角细纹更加明显,刻薄的脸嘴却柔和许多,“够了!够了!还得给你爹留上几块,不若晚些回来又要念叨了。”
明霄吃得更快了。
“你对你爹和善些,好歹是你爹呢。。。”
明霄扯扯唇角,抬眸就和明歌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十三岁就外出上工养家,正值壮年的爹还要伸手和他要钱,他怎么和善?
晚饭过后,看出明梁氏有话要说,明歌先一步端着空碗跑了,多听一个字都烦躁得很,她不愿。
原以为放假归家能松快几日,当天夜里她的房门再度被敲响。
“爹您还不歇息?”
明维舟身上带了几分酒气,一双眸子到还算清亮,“歌儿,黄御史那事儿,爹托人去说了,顺利的话,明儿你就能出门相看去了!”
明歌竟然很平静,胸腔好似已经麻木了,“我不去。”
“你看你,还不一定能成呢!”明维舟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左顾右盼,确认主厢的明梁氏没有动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药粉来。
“来,这你拿着。”
明歌没有伸手,只冷着脸看着她爹。
“如若黄家的事儿不成,你把这带去书院去!你娘托人置办的!”
“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拿回去,瞧上谁了,就把这药粉撒些在烛火里!摄人心智的,把事儿闹大些,什么达官显贵攀不上?”
明歌愣住,随即扯开唇角,没忍住一连笑了好多声,“明维舟,我是你亲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