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来了。”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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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两条大鱼!”
唐笙激动得挥舞起手上的账目,得瑟给正在更衣的秦玅观看。
“不愧是唐大人。”白绒绒的帽沿快要遮到眉心了,秦玅观扶正窝兔儿,回眸笑盈盈地瞧着她,“看来这蕃西的吏治,用不了几日就要清明了。”
闲着也是闲着,唐笙不被允许出门吹风,人又闲不住,秦玅观干脆将蕃西新政的推行与吏治的整顿交给她了。这几日唐笙只要在衙门里见见属官,问责问责贪官墨吏便可了。
秦玅观坐镇幕后,偶尔碰上两个垂死挣扎,不服判罚的,她拨着念珠拂过帷幕递上一个眼神,御林卫便明白了,这些个想要闹事的,不出两日就因各种由头暴死了。
唐笙差事办的顺手,人也劲劲的,心情好了,伤也好得快了。
秦玅观瞧着也高兴,面上笑容也多了。
“朕要去瞧瞧新办的女学。”秦玅观瞧着婢女系披袍,“十八办差速度是快,但她到底少担文差,不仔细瞧瞧,朕不放心。”
蕃西接连兴办了六所女学,这是自大齐开国来女学兴办得最为迅速的一次,亦是秦玅观向天下传递信号的机遇,因而她极其重视这件事。
国库与官府缺钱,出资的好些是商人,这里边的人良莠不齐,有些急于表功,有的可能真想做些实事,秦玅观总想趁着还在蕃西,亲眼见一见,拔一拔其中的杂草。
“我能去吗?”唐笙巴巴道。
“今日天凉,你不怕冷了?”秦玅观问。
“不怕!”唐笙即答。
“不怕同朕同乘一辆舆车?”秦玅观声音低了些。
唐笙面颊瞬间发烫,心虚地眨巴起眼睛:“我穿厚些,骑马行吗?”
秦玅观忍笑:“乘舆车。”
唐笙:“……”
“将塘报都带着,朕车上瞧。”秦玅观垂眸对婢女们道,“给唐大人再添几件厚实的新衣。”
陛下随意几句话,唐笙便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粽子,登车的动作都显得分外笨拙。
“慢些。”秦玅观牵着她,将她带了上来。
唐笙膝盖抵着车,面颊更红了,被遮掩住的半张脸冒着热气。
因身量高挑,穿得又多,她像个墩子一样被秦玅观塞进车中。入了车,秦玅观玩心大起,见她躬身撅着屁股,顺手拍了两下。
唐笙一下泄了气,捂着屁股将她挤到了边上。
若不是身旁只有秦玅观一人,唐笙真不会将拍她屁股墩这事跟皇帝姥儿联想到一起。
“方才那还是陛下吗?”唐笙说得白烟从领口泛出,“陛下怎么成这般了?”
秦玅观一本正经地翻开塘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方箬来报了,再有两日就能打进丹帐都城了。丹帐能把控的土地,同原先的比起来,不到三成了。”
“这是好消息。”唐笙将衣裳整理好,靠上了她的肩头,扫着塘报道,“不过,您能不能先答我的话。”
秦玅观抬眸装傻:“要朕答什么。”
唐笙:“……”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陛下这么爱耍无赖呢?
“你近来怎么这样不正经了。”唐笙嘟囔,“净欺负我了。”
“欺负什么了。”
秦玅观动了动腕子,举起小巧的如意叩响了车壁,唐笙身上立即发了麻,说话都显得不利索了。
“你,您……”
秦玅观垂眸,继续翻阅塘报,努力压着嘴角。
舆车行驶,唐笙不再提及此事,老老实实缩在衣帽里,发散着幽幽的敢怒不敢言的怨气,窝窝囊囊的,瞧着真跟墩子差不离了。
秦玅观又翻了几份,终于搁下手头的事来哄她,唐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终于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