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图。”林朝洛迫不及待地展开,边走边说了些初步打算,“我想着,决战也一道打了。”
三人一齐抬眸,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来,听我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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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完事已是正午,四人聚在主帐用了些膳,便去做职务之内的事了。
沈长卿统筹调度,方清露把控后方诸事,林朝洛训诫众将,执一给沈长卿牵了两回马便闲了下来。
军营中行色匆忙的兵士带起了她的衣角,执一看向沈长卿,瞥见了自己的袍摆贴上了沈长卿的。
“冷么?”她问。
沈长卿摇头。
不知怎的,她们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执一回眸,定定地看向远方,心跳加速。
她其实并不是什么“木头桩子”,沈长卿的暗示和林朝洛的提点,她都能琢磨着回过味来。
她隐隐约约觉得,昨日傍晚的沈长卿其实在向她诉衷情。
沈长卿……可能心悦于她罢……
可她是个道士,还是个不能动尘心的道士。有些事,她必须得说明白。
“太傅。”执一鼓起勇气唤她,眼神却不再坚定。
“你说。”沈长卿正色。
相处久了,执一私下都是唤她“长卿”的,只有人前唤她“沈大人”、“沈太傅”,这样的情形于她们而言还是头一回。
“我……”执一欲言又止,“太傅……”
沈长卿安静等着她说完这难以启齿的话,半晌,都没能等到一句话。
“我是全真教派的。”执一低低道,“道心得稳。”
沈长卿轻叹息:“我知。”
“你不难过?”执一轻声道。
“意料之中。”沈长卿淡淡道。
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抬眸道:“你是要同我辞行了?”
执一被她戳破了心事,久久不语,耳畔渐渐就只剩下了轻浅的呼吸声。
路过的斥候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沉寂。
“沈大人,执一道长!前锋营已发觉敌军踪迹!丹帐人正朝豁口进发,三日内应当抵达伏口!”斥候来不及下马,在马背上传信,“林大帅叫您回去,有要事商议!”
“看来阵仗挺大,竟要聚齐了才能商议。”沈长卿舒缓了面色,同执一打趣。
执一又立成了一根木头桩子,颔首应下。
“阵仗确实不小,我瞧着,像是有汗王驾临。”斥候牵马走近,执一下意识接过马缰,看向沈长卿,似是在等她上鞍。
沈长卿刻意忽视了她的视线,绕过马匹,徒步走向营寨。
“丹帐主将可曾查探清楚?”
“原先只是说有穆尔帖那个所谓的常胜将军,不知晓竟有汗旗相随,可能有诈。”
“多少人?”
“瞧着挺多,估摸着前锋就有六千人了。”
沈长卿掐指一算,忽觉来敌不止陛下转述的三万余人了。她光是听着斥候描述,便觉得丹帐军像是要有五六万人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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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人。”达窝尔用志在必得的语调道,“五万人足够推平这关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