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也难免感叹,若是康氏知足多好,一家人和和乐乐,等过些日子,不用说她也会把铺子转到弟弟们的名下,可是康氏太贪心,康家人也虎视眈眈,几次想插手,她反而不敢把铺子交下去了。
在前生,她也看过这种事情,原本是夫家给小夫妻的,丈夫心软变成妻子的,妻子孝顺爸妈变成娘家的,然后夫家一脸懵,房子呢?他们买给儿子的房子为什么变成亲家母的?
别的不说,她自己上班的地方就是,那饭店原本是大财团董事长开给儿子的,但她进去应徵的时候,是老板娘的娘在面试——是的,这饭店上上下下都是媳妇的人马,儿子连挂名的权力都没了。
给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能再插嘴,但想想自己的状况,肯定不舒服,于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握在手上,将来等彩姐儿要嫁了,直接给彩姐儿当嫁妆。
烦躁了几个月的事情解决,田青梅真有种爽快感。
郑师爷还很客气的送她,项财,漱时三人出了府衙,一路笑咪咪都不知道多亲热,「若是有什么吩咐,三位尽管交代,像上次那几个专挑店家敲诈的流氓闹事,一下就抓到了。」
田青梅闻言,突然灵光一闪,「郑师爷,请问是一年多前,那批强迫捐善款的流氓吗?」
郑师爷捻着八字胡微笑,「正是,谁让他们谁不惹,惹到项公子的朋友,项公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知府大人的朋友,那自然得马上抓起来是不是?」
原,原来抓到人是因为他啊。田青梅失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报官时有讲出特徵,没想到居然……
她想套套郑师爷项惠是哪间大户的凤凰蛋,故意闲话家常,谈起之前去游春暖湖之事,又说在昭然寺偶遇,常常写信,两人相当熟,讲得正高兴的时来一句「项七爷家里在京城是做什么的,我一时想不起来」,郑师爷却没上当,而是睁眼说瞎话表示自己不知道,她心里想着真是老油条,但也只能算了。
「郑师爷。」一个衙役匆匆从后面跑过来,「侧门有个人说是田大爷的家人,说家里有急事,小的怕耽误,便直接带过来。」
她一看来的是徐氏,隐隐觉得不好,急了也想不到要防什么了,「是谁来了?」
徐氏紧张,一时不察就直接喊了旧称,「小姐,是王大娘传来消息,说本家老爷打算今日下午过来兰花胡同,还带了里保。」
田青梅脸色一暗,「还带了里保?」
「王大娘说听到的是这样。」
上回周娘子来,她便隐隐觉得不妙,问过母亲后,透过田家的角门婆子收买了田大太太身边的王娘子,先给了二十两,说好若消息有用,会再给三十两。
当时虽然肉痛,但现在想来实在太值得了。
母亲心软,竹林竹生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哄一吓,后果不难想。
「郑师爷,我家里有事情,得先回去。」她拱拱手,「今日多谢您。」
「反正我今日也没事,不如跟田大爷走一趟。」郑师爷也是见过世面的,那句「小姐」一出,就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上衙门办事,不会是为了好玩,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看见她一听「本家老爷要来」脸色即黑,心想跟着去至少能壮壮声势,毕竟眼前人可是「那一位」特别交代的,能讨好何必放过。
于是他捻捻八字胡,笑着说:「是这样的,知府大人跟项家一直有往来,既然是项七爷的朋友,我就替他走这一趟,免得来日见面,他埋怨我不够朋友。」
田青梅一喜,「那就有劳郑师爷了。」这下好了,你有里保,我有师爷,谁怕谁呢!因为是情急,两人也就走得快,在角门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便往兰花胡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