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端起杯子,里面的人就问:“赵若甫来了?让他滚进来!”
赵诚听的真真切切,一口热水没入口,弓着腰就进去了。
赵策坐在上首,面上都是倦意,见他俯身就说:“折子就是他写的,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就当面问他。”
赵诚一回头,七八个白发老头都虎视眈眈盯着他。
最先开口的还是大宗正,他问:“若甫折子里写的,是什么时候查的?”
赵诚一听,老祖宗,你别害我,我查什么查?
这是我能平白无故就查的吗?
“回大宗正的话,这是今年我家里的运木料的伙计去东南运木材,南方大雨涨水,耽搁了行程,被困在山上村子里,回来后闲聊说起的。”
他推的干干净净,反正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自己私查税赋一说。
赵德明本就为了给他递话,让他自己说清楚。
赵策听的冷哼一声,虽说他们一夜议的事多了,关于这个折子的部分,讨论的并不多。
因为里面写的大部分都知道,他知道个大概,只是没想到东南税赋已经层层扣缴,压榨到这种地步了,所以主要还是讨论,怎么缓解这个税赋矛盾。
汪伯言问:“这折子里写的,若甫怎么看?”
赵诚心说,我能怎么看?我怎么都不能看。我又不是治世能臣,这不是有你们操心的吗?
“回汪相公,我不懂这些,只是官家下令让我这些。”
赵策坐在上首突然冷笑:“你脖子上那颗脑袋要是不用,以后都不要用了!再敢推三阻四就去殿外跪着!”
赵诚低着头闭了闭眼,心累告饶:“请官家恕罪。”
赵策:“再敢给朕偷奸耍滑,仔细你的皮!汪相公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赵诚只好说:“臣确实没有合适方法。非要说方法,只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各位相公们就当我胡言乱语。要缓解土地兼并,人口紧缩,那就重新分配,均田、屯田。要是单纯减轻百姓的重担,那就要动税制,人头税换成田亩税,摊丁入亩,按田交税,让不存在户部的人口自己出来……”
他说的方法,哪一个都不是好办法,简直伤经动骨。
改革改革,改的时候,必定伴随着革命,至于革谁的命,不好说。
林副相听完当即就说了声:“简直一派胡言!均田分配,如何分?丈量土地的依据是按照人口,先动田,还是先动税?这是动摇国本的胡闹之策!”
赵诚也是破罐子破摔,不说不行,说了也不行。反正办法他是说了,听不听由你们。这个办法确实不是现在能用的,但将来未必不能用。
东府张文饶看了眼赵诚:“这是端王府赵宗直的儿子?”
赵诚立刻见礼:“见过张相公。”
赵策真觉得赵诚脑子很奇特,他懒得时候,真是戳一下动一下,但偏偏他胆子大敢说,三言两语,方法说的很清楚,确实大胆。动根本的国策,一个把握不好,真要动摇国本的。
赵德明看了眼微微低头躬身的赵诚都陷入沉默了。
胆子太大了。
第078章一年到头
赵策却觉得赵诚说的未必不是个好办法。眼下东南不行,北方还不行吗?
必然是行的。
他年纪轻轻眼光毒辣,能一眼看穿问题所在,就比那批年轻懵懂的进士强不少。
可是可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