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前这个虽然号称是天都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按理说应当是对风月情事极为敏锐,可端看她试探陛下的手段瞧起来却是十分青涩。
元星伽拿书的动作一滞,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高低起伏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见人不搭自己的茬只是一味地装无知,她只好翻开自己昨日记下的东西看了起来。
大伴见她如此,连忙知趣地退了出去。
刚走到垂花门处,就撞上风风火火的福喜,他横眉呵斥:“这么没规矩。”
双手捧着漆盘的福喜原本已经跪下来磕头了,听到师傅的声音,这才兴冲冲地仰起头来,正要说什么,藏在袖子里的东西随着他的举动顺着就滑了下来。
福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让站在面前大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大伴神色凝重,将书踢到了一边,挡住了福喜想要遮挡的动作,他沉默地伸手捡起来躺在地上的那本书。
还没等他翻开第一页,腿就被福喜抱得紧紧的,只听见对方压低声音哭着求饶。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不该玩忽职守。”
大伴知他脾性虽然好玩但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只是伸脚踹了一下他,便翻开书页自顾自看起来。
福喜死死地抱着漆盘跪在原地竟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大伴看到第一个字就知道这是话本子了,见人如此小心翼翼便知道是被吓坏了,便笑骂道:“大字都不识两个竟还学别人看话本了。”
见师傅并没有生气,福喜的面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低头解释道:“旁边有画的。”
大伴闻言只是笑了两下,手中翻书的动作却是没断,只不过越看眉头却是皱得越发紧。
这魔教教主与正道圣女的爱恨情仇怎的如此熟悉?
什么叫‘他接受我的传书,是不是对我另眼相待?’
‘我回你的情意,只是想看你这高高在上的圣女变得同我一样?’
‘你们所谓正道也不过如此。’
眼前猛地浮现出之前的场景,桩桩件件与话本描述惊人相似,他心头一沉,手不自觉地松开,书页随之散落一地。
福喜还以为是师傅觉得太好看了,一时之间有些入迷,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团红晕,激动地给自己师傅介绍。
“师傅,师傅,好看不,这可是宫外面新出的话本子,我可是拿了自己一个月的例银才换回来的。”
“师傅!”
福喜的声音让走神的大伴猛地回过神来,见人要将话本拿走,他却囫囵将书塞进自己的袖袋里。
“不许看。”全然忽视了满脸震惊沮丧的福喜。
福喜原本想争论一下,却看到师傅明显不对的神色,讷讷地合上了嘴。
大伴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福喜捧着漆盘低声道:“方才主子爷突然吩咐叫奴去取库房里放着的水纹纸,让奴去给屋子里那位贵客送过去。”
大伴心中波涛汹涌,却机械地挥手示意福喜去送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话本上,陛下与元星伽的身影与书中情节莫名重合,令他头痛欲裂。
天爷啊!
他恨不得方才自戳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