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星伽抓了抓头发,浅色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文字,总感觉眼前这些字好像飘了起来。
怎么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到一起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呢?
她望着身侧那几乎小山一般高的书,一想到这样的句子还有很多,眼中掠过一丝崩溃。
系统,你快回来!
日影西斜,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元星伽脖颈一凉,纤长的睫羽微颤,暮色如同被打翻的琥珀酒在余光荡漾。
没想到这么晚了,元星伽敲了下自己现在如同一摊浆糊的脑袋,转了转写得酸痛的手腕后伸了个懒腰。
看着自己写得满满的宣纸,心底陡然涌上了一点成就感。
她站起来活动了两圈,视线匆匆地擦过那扇紧闭的乌木门上,心中并无甚波澜。
将已看过的书放回原位后,又把自己写好的东西叠起来放到了只看了一半的书册下。
元星伽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便离开了。
她刚离开不久,便有两人悄无声息地搬走了她刚才用过的案几,动作快得让人惊诧。
若元星伽在场,她定能立刻察觉到这两人去的地方,正是之前安管家告诫她不得进入的那间屋子。
案几轻轻落地,侍卫低垂着眼帘,朝着那坐在阴影处的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唤道:“主人。”
大伴见状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他冷汗涔涔地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的人,对方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让大伴一时难以揣摩他此刻的心情。
直到他听到了一些声响,面前落下了一层阴影,大伴立刻吩咐道:“掌灯。”
大伴的话音落下,室内的两盏宫灯被侍奉在一旁的女使燃起。
昏黄的蜡烛透过绛纱灯罩将容潋的身影拓印在木色地板上,暖光爬上了他的面容,只在那高耸的眉峰处留下淡淡的阴影。
他今日并未戴那条白纱。
眉弓下的那双眼沉静非常。
步伐缓慢地走向摆在不远处的那张案几上,容潋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几本书。
一旁的大伴偷眼观瞧,见陛下正全神贯注地审视着,心中不禁一阵忐忑,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陛下当初自己翻阅的时候恐也没有此刻认真。
大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连对方看什么书都要检查。
而且,他回身望向身后只能隐约瞧见轮廓的大椅上,想到陛下居然在这里静坐了一下午。
这份莫名又强烈的掌控欲让他这个跟在陛下多年身边的人都为之胆寒。
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被陛下展开,大伴定睛一瞧,胖胖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他瞧着那张如同蜈蚣爬过的纸甚至还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字,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元小公子的字居然这么……不羁……
似乎是听到了身边人的动静,容潋只回首瞧了他一眼,便瞬间让大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
容潋捏着那几张纸,实在是没想到能写出那篇策论的人居然能写出这样一□□爬字。
看来这人还是收敛了,没让这字荼毒他的眼睛。
不过也并非完全不可取。
指尖按在她写的表格上,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