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格纤瘦,皮薄,静脉很好找,冰冷的指尖压在凸起?的位置,摁了几下?记住大概的位置,而后另一只手去摸身旁的采血针和采血袋。
他握着针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尤其是盲眼采血的情况下?未知使他恐惧,但?至少没有他看着针时那么害怕,可?他必须要留下?自己的血样?,只要联盟采一次血,他就必须要留一次。
至少在未来他能有机会找到转机。
「……得对准血管才行。」
他试探地将?针尖靠近皮肤,在皮肤触到冰冷时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手也抖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刺入的并不是针而是能吞没他的深渊。
「3——」
蓦然,刺入皮肤的针尖锐而冰冷,硬生生地将?藏在心?底的恐惧连根拔起?,仿佛有人站在他两边,一边数着3,一边将?针刺入皮肤。
微弱的针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让他的手抖得愈发厉害,鼻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紧咬着下?唇,牙齿咬在结痂还未好的未知,血再?次从旧伤渗透了出来。
而输血管里的血液逐渐将?200毫升的采血袋填满。
「……50,60,70……」少年强忍着煎熬和痛苦,忍着想把针给拔出的冲动,凭藉着日积月累的抽血流速感?知,判断大概有100毫升,他立即将?胳膊上的针尖给拔了出来,直接用掌心?摁压住针眼处。
然后喘着气摘下?眼皮上的白色布条,布条湿透,双眼通红至极。
少年甚至不敢多看那根沾着血的针尖,将?采血袋处理好。
完成后,少年脱力的倒在浴缸里,难以缓解的心?里痛苦在身躯四处蔓延,他只能将?整个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安慰自己。
……
陈予泊拿着空盒子回到柜子前,弯下?腰单膝蹲着,三两下?把碎片给放进盒子里头,免得等下?丢垃圾弄伤收拾的工人,馀光捕捉到静立的身影。
他侧过?眸,看见段砚初站在冰柜前,握着冰柜门把手一动不动,又看了会,发现段砚初真的没有动。于是站起?身,手将?盒子盖上先放在一旁柜子上,而后走到段砚初身后。
「大少爷。」
段砚初并没有回答他。
陈予泊察觉到有些不对,侧过?身将?脸凑近:「你怎么——」他唇角弧度戛然而止,看见段砚初眼眶通红泪流满面的瞬间慌了:「好端端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段砚初回过?神,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放下?手一看,摸到一手的眼泪。
好吧,还是需要时间。
「怎么不说话,你别吓我。」陈予泊见段砚初就站着,也不说话,忙慌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擦眼泪:「难道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在眼皮底下?,鸦羽浓密的睫毛轻扇,静静地凝视这两只大手捏着手帕,动作?笨拙又小心?的给脸颊擦拭眼泪,脸上又是忐忑又是不安,一边给擦着眼泪一边还要察言观色。
这条手帕的纹路……
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大少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陈予泊见段砚初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心?里更慌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拒绝的原因吗:「不是,大少爷,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额,当下?的话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第一我学历不够高才小学,第二?我也还没有做出一定的成绩,所以能否给我点时间让我进步一下?,再?说这件事呢?」
「我不是因为这事哭。」段砚初淡淡说。
陈予泊见他说话了,顿时松了口大气。
「所以你觉得我像个恋爱脑,会因为这件事哭?」段砚初微掀眼皮,看着陈予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