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被强行挽留于凉亭之中,听?身侧之人同她绘声绘色地?复述起那一晚所发生的事。
二人相互陪伴,一步一脚印的于漫天风雨之中跨越了半座青山,最终向死求生,逃出生天。故事之跌宕起伏,真叫季书瑜听?得是津津有味,颇为入迷。
她一介幽闺弱质,居然能?背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翻山越岭,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然而侧过首,但见他投来的目光中情意似酒般浓烈,辛辣刺激又异常大胆,好似全?然不将世俗礼法放于眼中……又不像是作假。
这般情真意切,这般矜傲无畏,若她真是纯稚少女,恐怕很难不为美郎君的一腔情意所打动,在?那情愫间?迷失忘我,最后为绵长不绝的后劲醉生梦死,彻底失去反抗。
可她无比清楚,自己已为人妇,凭他的一面之词,她是绝对不能?全?盘照收的。
这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
如?今他们已从深山中返回俗世,那就得遵从这里的规矩行事,他若真对她有意,真想为她好,那份情意即使真如?珍珠,也必须说是假意。
闻人珏语气闲适,话?语间?还穿插了诸多引人想入非非的诱导,然而此人言语虽说暧昧轻挑,举止却不见多么的放浪出格。
他心中应也有顾忌。
她直觉,闻人珏绝对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全?然不顾世俗眼光,拉着自己嫂嫂许下余生,之后心甘情愿抛弃俗世一切,为爱归隐山林的纯朴青年。
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跟她谈‘情’?
那夜的事她忘的干净,反倒是一件好事。
闻人珏目光探究,试图从她眼中搜寻出一丝触动之色。
可很遗憾,他注定是无获而归了。
他心中稍觉丧气,那双漂亮长眸充斥着控诉,俯身同她附耳,低声言道:“淑女若是不信任珏,待回了院,不妨打开妆奁找找……其中是否有一对琉璃耳坠,那可是珏派人于千里之外求来的。”
季书瑜这次真是身在?雾中,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耳坠?”
闻人珏以手?支颐,见她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便如?若得到了饴糖的稚童一般,长眸微弯,唇边笑意幽深:“耳坠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是啊,琉璃很衬淑女呢。”
她蹙起双眉,唇被抿的苍白,神情慌乱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狸奴。
男女之间?,要亲近到怎样?的关系才会以耳坠为礼,不言而喻。
可他赠她耳坠,她竟然受了……这人分明是她的叔郎,闻人策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