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一动皆被他注视着,她心不在?焉地步下轿梯,不想,一个疏忽间竟是意外踩到了脚后垂落的裙摆。
“夫人小心脚下!”身后的侍女惊叫出声。
季书瑜闻言也是一惊,脚步凌乱地踩住下一个阶梯,径直忽略了侍女朝她伸出的手,选择探身去抓一侧的扶栏。
这个高度,她若是不能够及时稳住身形,待滚落至地面,恐怕崴脚都?是轻的。
惊呼声尚未出喉,那穿着月牙白衣袍的身形疾步走进?,后腰上突然环上的有力臂膀,连同她跌到谷底的心也一并捞了回来。
她呼吸有些急促,还未能缓过神来。
“身体?还是不适么?”耳边传来的声音极度温柔。
他抱着她下到地面,动作熟练自然地像是早已做过了千百次。
“先行回西院吧,待夫人午憩后便差黄老前来把脉,开?个滋补身体?的药方。另外再命人多?添些药膳,夫人近来食欲不佳……屋内侍奉的下人分一半去?外院,嘱咐院中行步时不可急遽,防作声且生风。”
说罢,他又垂首,望向怀中的少?女。思忖片刻,言道:“夫人于屋中好生休养,东院那边,吾一人去?便成了。”
一旁的侍从得了吩咐,垂首朝两位主子行了一礼,往后退了几步,先行往东院去?了。
他始终未将她放下,她便只?能于人怀中仰头瞧他,一边用目光描绘着那俊美面容的轮廓,一边于心中默默思索。
她总算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他站于朗朗日光下,压根瞧不见影子。
他是兰州最好的郎君,身如白玉,心似琉璃,毫无阴霾与缺陷。无论是内在?、皮囊,都?完美的像是个精雕细琢的人偶。
可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这几日的相处,他所流露出的喜怒哀乐都?少?得可怜。便像是于无形中树立起了一道屏障,将一切窥探的视线隔绝在?外,杜绝任何人走近。
可她不是他的妻子吗?
便是他偶然间流露出似真心实意的笑意,都?像是一种珍稀的施舍,而其?背后却是以获得她的信任与依赖为目的。
他的心房紧锁,只?出不进?,这不公平。
他言夫妻乃是一体?,却一边算计她的心意,对?她设防。
这就是她如今心底最大的困惑。
原因无他,玉郎的真心,她实在?是瞧不见。
……
两人上了长廊,一路往西院而去?。
由青石铺就的甬道蜿蜒向前,两旁栽满了松柏苍翠,四季常青。
季书瑜一边抬目观察府内布设,一边侧耳听闻人策说话。
走入西院,入眼的便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园林。楼榭亭阁,高下错落,水榭、假山、小亭、曲廊相互借景,溪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树,鱼跃荷塘,幽静而美好。
接连穿过几道长廊,远处忽然出现一小片缀满香玉的栏墙。其?上玉兰斜出,花团锦簇,引蝶招蜂,花气馥郁,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