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槡……”凌航也痛苦地低喃。
这场面,倒像是凌启他们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了。
凌启莫名地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十号,便下意识用眼神征询邑的意见。
邑并不看他,将只烧了半截的烟掐灭在两指之间。不紧不慢地晾了几人好一会儿,手腕才微微动了动,于是岐槡腾空而起,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到沙发旁。
两双灰色的眸第一时间望向对方。
大概是感人的吧——只不过那是外人无从理解的情感了,凌启和邑都暂时没法体会。沙发上病得将死的青年探出视线,含了一汪浊泪使劲摇头,而地毯上怪物却并不理睬,自顾自发了很在茶几边角处把自己眉心磕破,须臾间就有绿到发黑的光从它的伤口溢出,有意识般钻进凌航腕上经脉。
肉眼可见的,凌航半溃散的眼神开始聚焦,脸上也渐渐有了不多的气色。他像久旱逢甘雨,无法抑制地发出上瘾者般的喘,而后软倒在沙发里,失神消化着身体的变化。
与之相对的,岐槡则像是被抽干了的血包,趴在地上彻底没了生气,它的身体越发没有了人形,乍一看倒像……一只变异了的巨大蜥蜴。
凌启不可置信地看看它,再看看凌航。
他突然明白凌航的瞳色为什么会是与岐槡一模一样的灰了。
他本以为是岐槡侵蚀了凌航。
事实却是,岐槡抽取自己的力量……维持凌航的生命?甚至从两人的互动上看,这样的行为并非偶然特例,恐怕持续已久。
“你……”待到凌航气喘匀了,凌启才敢尝试性伸手去碰对方脸颊,果然,已经不再冰凉。
凌航却是很快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哥,对不起。”凌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漂浮。
他的目光动也不动地放在地上的岐槡身上,满心被挂念占满。但想想从见面至今,自己都还没能好好地与眼前的胞兄对过一次完整的话,事已至此,他必须趁着自己状态最清醒也最冷静的时候赶紧把话说完。
“是我误会了,没想到又给你惹祸。今天闹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还有以前的事情,应该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抱歉。”凌航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岐槡不是坏人,而且它以后也做不了什么了,你们把东西带走,我们发誓以后再不打扰了,好不好?”
“我没怪你。”凌启皱眉。说罢又觉得自己语气未免干巴,尽力缓了缓神色。
本该说些“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之类寒暄的,奈何话到嘴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只能转而苦笑问:“你这么说,是不是这次一别,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凌航叹气。
许久,才轻声道:“也许。”
“嗯。”凌启了然,“我们为了这一面花了十年,这不是你的错。”
见凌航状况明显缓和,他伸手把对方扶坐起来,这次难免更谨慎了些,再三确认人坐稳了,才自己拉了个椅子坐到旁边:“那就别急着让我走,至少闲着和我聊聊吧。这些年你——还有爸妈去了哪里?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了?它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身体。”
啪。